此时已是丑时，整个天界都浸在宁静的夜里。润玉担心葡萄着凉，进了寝殿便将殿内的水鼎都点上了，又唤水榕端了温泉水来给葡萄暖脚。

殿内水雾袅袅，水暖鼎下烧的又是雪松木，那淡淡的香味让葡萄又开始有了睡意。

润玉蹲在她的//小//床//前，细心地将她的双足摆在铺在他膝盖的毛巾上，温柔地擦拭着上面的水珠。

他低着头，头上的葡萄簪刚好就在她的眼前。发簪下的头发有三两丝白发。葡萄的心颤了一下，润玉在她心中一直还是个翩翩少年的模样，如今却开始生出银丝了。她又想起上一世润玉为了她失去了半生仙元，她忽然担心，润玉只能和她相守很短。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安。

“小鱼仙官，当天帝是不是很累呀？” 葡萄抚着润玉的发鬓。

“觅儿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 润玉没有直接地回答她，反而打趣地调侃了一句。

“对不起，小鱼仙官，我以前……真的好任性，” 葡萄没有反驳，倒是默默地认了个错。

听到她如此回答，润玉愣了一下，抬头迎上葡萄红了的眼。

“觅儿怎的又要哭了，” 润玉忙将她的双手拢到自己的心口。

葡萄摇着头，眼泪又止不住了。

“我害怕，小鱼仙官会……” 想到润玉可能真的会无法与她千年万年地相伴，心中的焦虑与愧疚扭成一团，她竟有些恨霜花，为什么可以真的罔顾润玉的死活。

“觅儿怕什么？” 润玉轻揉着她的脸，靠得很近，他的睫毛已快碰上她的了，他在她被泪水浸润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映。

“我怕你会不得不丢下我一个人……” 葡萄难过地看着他的眼，口中轻轻地诉。

觅儿今日不知怎的如此多愁善感，润玉有些疑惑。但今日葡萄的这些小脾气小别扭却让他好生欣喜。葡萄居然吃邝露的醋了，上辈子她还让他要是有喜欢的女子，想要纳天妃便纳，今天倒是吃起无名醋了。还有……她竟然如此害怕和他别离。

望着她有些哀愁又迷离的眼神，润玉忍不住将手穿过她垂下的秀发，轻轻地托住她的后颈，轻而柔地吻向她的额头，泪眼，脸颊，然后到鼻尖……他小心翼翼地感受着她皮肤释出的温度。她没有躲开，这让他感动不已，上辈子，她连他的抚摸都要匆匆逃离。

今晚已足够了。

润玉松开手，缓缓地向退。

可忽然他的衣襟被往前拽，然后一片柔软温热之物猛然揉上了他的唇。他惊讶地睁大双眼，觅儿轻轻蹙眉，那双桃眼略带责备之色，仿佛在怪他怎可临阵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