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过了那么久么…御堂吃了一惊,回过神来,那句话已经说出口了。

“你……一直都在这里吗?”御堂听到虚弱的声音从自己嘴里传出来。只不过是这样的一句话,都因为肌肉的无力而软绵绵的。

那男人背影一僵,“哗啦”。杯子碎了。那男人低头看去,本以为他会收拾一下,却只不过是又愣了愣神,又重新拿出来一个杯子,倒上酒,便回过身来端着两杯酒走了过来。御堂本来就因无力而有些飘忽的视线,从那男人故作镇定地温柔地笑着的脸上移到了他手上的两个酒杯上,尽管如此,他也并未错过那男人随着他视线转移而瞬间落寞的微笑。

那男人是以为自己在避开他的视线么?御堂这么想着。不过这样也好。于是他的视线在两个酒杯上略作停留后,便朝着位置更低的地毯移去。

就这样沉默着么…御堂趁着这个间隙思索起了眼下的情况,最后能够得出的结论也就是诸如那男人三个月以来一直照顾着自己、在这期间应该也不乏这样对饮的事情。至于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以及那男人的意图尚不明了。呵…如果说是因为这样的自己抱起来没有意思的话,其实当时丢下自己另找一个新的对象不是更为方便么。一通胡思乱想之后,御堂决定还是这样静观其变。又想起似乎刚刚偶然移开视线的行为导致的状况颇为可观,在没有能力与那男人相抗之前或许这样的能够争取到更多的缓冲时间吧。想到这里,御堂又在毯子下轻轻捏了捏拳,测试的结果就像是这个决定最有力的佐证。

又过了片刻,沙发前的那男人终于有了些许动静,穿着黑色棉袜的脚出现在了御堂的视野里。参差的两声碰撞,那男人把酒杯放在了茶几上之后,便又走了两步,在沙发边蹲下,金色的头顶占据了御堂视野的部分地方,那男人一直没抬头,镜片后的双眸不知在看着什么。

“你…怎么样?”那男人带着迟疑的干涩的声音响起。

御堂在毛毯下稍稍动了动手臂,虽然没有什么力气但是关节还不至于僵直,小幅度的屈肘和抬臂都是可以做到的。于是御堂说“还好。”

听到自己的回应,那男人像是从刚刚泥淖般的落寞中获救一般,略微抬高了视线,看着御堂的胸前,虽然并不能看清那男人究竟是用怎样的视线看着自己,御堂依然感觉到自己在毛毯下胸口下肋骨下那跳动的心脏被什么灼烧着一样。

“是吗?今天酒庄老板把珍藏卖给我了,明天我一定要去好好谢谢他。”

那男人的声音是因为自己回答的两个字就变得流畅起来吗。

“啊啊…还有刚刚切好的蛋糕还没有端过来。”

御堂皱了皱眉,自己可不是甜党,那男人也怎么看都不会是甜党吧。几声微不可闻的脚步声之后,困惑着的御堂看见一小碟切好的奶酪出现在茶几上。他抬起头,用困惑的表情,带着失焦的视线望向那男人,那男人的眼睛就像一流匠人刚吹制出的玻璃花,脆弱,美丽,带着那样的温度,他就是用那么一双眼睛,那么看着自己。在短暂的对视后,或许不能成为对视吧,御堂始终没有把眼神的焦点和那男人对上,那男人偏过头去藏起开始碎裂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