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颇有几分雅趣。

吴云此时并无睡意, 他洗漱之后披了件外套坐在窗边矮塌上, 窗外便是泠泠月色。

榻上还放着一个矮几, 上面有一套青瓷酒器。

那是他最喜欢的一套酒器。

釉色纯净细腻, 辅有细碎的冰裂纹, 边沿处泛着淡淡的紫。

三年前吴云花大价钱从别处购得, 至今一次都未用过。

不过如今美酒美景——

自然当配美器。

吴云抚了抚自己精心保养的两撇胡子, 将酒器细细清洗后, 拍开了封泥。

没有想象中浓烈的酒味。

反而是一股极其刺鼻的味道。

透过照进来的淡淡月光, 吴云看到了酒坛内的灰白粉末。

还有一缕漆黑的发丝, 如蛇一般盘旋在酒坛里, 细细一缕攀上了坛口。

吴云的手颤抖了起来。

窗外月色依旧。

吴云的心却一下子冷了下来。

微风自树叶间穿过带来细碎的声响,像是女人的呜咽。

冷月, 冷风, 冷夜。

周遭的景致一下子诡异了起来

银白的月光透过大开的窗户,透过室内暖暖的烛光,照到吴云的脸上,衬的他的脸像鬼一样白。

咕咚。

他咽了口口水, 抓住了那缕发丝。

触感冰凉滑腻,如同蛇一般。

手上施力。

随着他的动作,石灰簌簌落下。

一张惨白的人脸暴露于月光之下。

那是一个人头。

挂着石灰的眼睫低垂着,像是下一刻就会醒过来一般。

脖子上切口粗糙,尚未凝固的血液混着石灰滴滴答答往下淌。

吴云骇然的睁大了眼睛,他浑身如筛糠一般抖动起来,手一扬飞快的将头颅扔了出去。

梗在喉中的尖叫倾泻而出。

“啊!”

“来人!来人啊!”

“来人啊!”

酒器被头颅一扫落到了地上,哗啦啦碎了一地。

那头颅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几圈,便停住不动了,仰面躺着。

从吴云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见清白眼皮下的半个瞳仁,惨然的白衬着死气的黑,泛着幽幽冷光。

吴云的裤子洇出了一片深色痕迹,口中艰涩的音调转了几转,凄惨尖利的直直窜向夜空。

很快,暖黄的火光自门外亮起,小厮走动的声音传来。

“老爷,出什么事了?”

“你进来!你赶紧……不!出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