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五月份我动身去荷兰,”他说道,“然后在初夏的时候去北欧,八月份再走。”

北欧。我低声笑起来,他似乎是诧异为何我会发笑,于是我对他说,曾经在哈罗的时候,有一个同窗来自丹麦,事实上他非常喜欢我们那滑稽的帽子,但是挖苦最多的也是他。终于一次,这大胆的挖苦被导师听见了,以不遵守纪律为由将他关了一下午的禁闭。

“你们的帽子就像UFO。”

“事实上那非常英俊,嗯,可迷人了。”我随口回答,然后闭上了眼睛。阿尔弗雷德始终维持着那种姿态。而我闭上眼的时候看见了许多东西。我从没去过北|欧,但是此时我仿佛亲眼看见了极光。然而那里是湿润的,我却如同握着火柴,然后烧起大片的森林,升起的海洋填满了我的杯子,我感到一点冷意。

我想起现在。我不是在哈罗。

“我想好好地拍摄一次你们的show。”他说道,流利的美式英语在耳边骚扰着,“嘿,亚瑟,你什麽时候能正式邀请我呢?”

我记得他对我做自我介绍时,第一句话即是,我是记录美的英雄。我得承认因为这句话我才对他有了些兴趣。他记录美,我创造美,其本身倒是异常的协调。实际上我非常热衷于这些,如果阿尔弗雷德不是摄影师,那么就不会有现在。

“或许还需要等等。”我用柔声的语调回答他,但这等于了拒绝。他显然明白这含义,只是坐了起来。

“你真是个坏家伙,亚瑟。”

我猜他此时正用那双蓝眼睛盯着我。而我无法自已地让脑海里奔波呼啸的蓝色化成黑白,紧接着变成钢针一般扎下来,竖成一排排十字架。

我得以享有盛名,按照阿尔弗雷德的说法是,因为你是个坏家伙。

除去替自己的品牌做设计之外,我大多数时间还会和别的公司进行合作。K.K.成立的时间并不久,除去我个人,公司本身是非常稚嫩并且幼小的。刚结束一次长期合作让我感到疲惫,对方是颇具盛名的大公司,我接下来还要面对Vogue*的采访,一想到这些就令人焦头烂额。我一直不擅长应付这些。

“我最美好的回忆就是在圣马丁,”我将手里的杂志扔在桌上,而对面的伊莎则以休憩的姿态坐在沙发椅上,细心地摆弄着她新做的指甲。我粗略地瞥了一眼,荧光蓝,好样的,这漂亮极了,简直和水族馆里游动的热带鱼一样。她一边微微颔首听着我的话,一边说道,“对极了,亚瑟,所以你这次要回学院替后辈们开讲座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