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很多艺术家那样,我从奇幻中发现美;我总想让人们也看到这些。不过我意识到大多数情况下,成功的可能性并不高,Girls, Who Like Boys, Who Like Boys, Who Like Girls, Like Girls, Like Boys*——这道理是一样的。

阿尔弗雷德朝我低语道,“You look totally hammered.”

“I——am very conscious.”我扭头看着他,“你口腔里的酒味让你分辨不清了,是吗?”

阿尔弗雷德哈哈地笑起来,那模样有些滑稽。然后他拎着照相机朝前走了几步,说道,“OK,我就不回工作室了,回去好好睡一觉,下次见咯!”

他和伊莎以及艾丽莎拥抱,松开手之后,他用那双蓝得过分的眼珠看着我,接着他也张开了双臂,我叹了口气,决定还是给他回应比较得当,他的手臂收紧,异常得用力,我瞬间强烈得感受到了窒息错觉,他又在我耳边说道,“GEK*。”

那发音有点接近JACK,于是我愣了一会儿,直到他挥手走远我才意识到他说了什麽,这让我哑然失笑一般地摇摇头。我嗅到他脖颈之间的烟味,以及口腔之中隐隐散发的,略带甜苦的啤酒味。这一切缠绵着微微的优雅和暧昧,我忽然想到十三岁的时候,我独自一人放学回家,在路上玩弄着打火机,叼着烟慢慢行走。

天永远是阴沉沉的,而我失去了见到晴天的本领。

“喔,亚瑟,”伊莎搭在我的肩膀上,柔声地说道,“别露出这种表情,感觉像被遗弃了一样。”

“一直是我在遗弃别人。”我强硬地回答她,艾丽莎站在距离我们稍远的地方,她的表情依旧是诧异的,于是伊莎笑着朝她扬扬手,“和我们一起回工作室吗?我记得你家不算太远,如果可以,住下来也OK哦。”

“我们三个可以开个小型party,”我说道,“冰箱里有饮料,伊莎做的奶昔很不错,要尝尝吗?”

I`m not GEK.

我做梦的时候真切地如同看到了这个词语,它沉沉浮浮地在我的大脑里打转,我模模糊糊地看到四周的墙壁,自然我清醒之后能够准确判断这儿是我的房间,我花了一段时间确认自己的神智是否清晰,然而我的头有些疼,昨晚上我并没有喝酒,但睡得意外得沉。房间的窗帘拉得很紧,我猜是伊莎替我拽上的。艾伦·琼斯设计的桌子静静地置在角落,四角简洁的金属吊袜冷峻得反射着光。石膏头像是在凝视着我,的确,无声地,凝视着我。

不知为何我觉得我浑身在发抖,事实上温度并不低,可我裸露的皮肤被刺激得泛起了鸡皮疙瘩。我感到心脏在猛烈地撞击我的胸膛,情绪的波动令我有些惶恐。于是我掀开薄毯,赤着脚下床,地板冰冰凉的,使我的倦怠感瞬刻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不自在地缩起身子,大声喊起来,“伊莎!”

我走不出这个房间。我的双腿亦是无力的,浑身都在战栗,而这种强烈的感觉只是不断地冲击着我的脑神经。我头疼欲裂,昏暗的房间给予我安全感,但我感到压抑。就如同被活埋的人质,我仰着脸让尘土飞在脸上,鼻腔里满是灰尘,我是一个殉道者,我的心沉在柏拉图的亚特兰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