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平设想一下,替公孙策打了个哆嗦。

而且,他连一件冬衣都买不起,难道能买得起烧火盆的碳吗?

就算回到了自己家中,恐怕也不会暖和到哪里去。

但晏殊临走之前让公孙策在校长室里等到蒋平过来,蒋平来了,账对完了,公孙策也就没有理由继续留在校长室里了。

若他是个懂得变通些的人,就会在蒋平走后继续留在校长室烤火,至少会等到外面风雪小些再走。

但蒋平看公孙策却是个方正君子,恐怕不愿做这等巧活儿。

因此蒋平道:“啊呀,这却不巧。”

公孙策疑惑,只见蒋平摊了摊手:“在下来的时候,风雪还小,因此没带雪具。现在雪下得大了,没有雪具,这可走不开了。”

公孙策走到窗边,将窗户掀开一个小缝,狂风夹着雪花“呜”地灌进室内,他忙将窗户关上:“确实风大。”

蒋平坐在公孙策的桌前:“既然走不开,不如咱们两个坐下说说话,等风雪小些,或是我家仆人来送雪具的时候再走不迟。”

他行走江湖惯了,向来独来独往,他家仆人也习惯了,哪会来送什么雪具。

公孙策愣了一愣,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于是同坐在桌旁,公孙策将桌上的书本文稿都堆在他处,又烧了一壶热茶,两人以茶代酒,执杯对饮。谈天说地,好不快活。

蒋平也知道了,公孙策确实是个寒门的才子,却屡试不第,心灰意冷,曾经想要一辈子就做个账房来着。

听闻晏殊在京城办学,学费低廉,且不问出身,州郡长官还给报销路费,这才来京城碰碰运气。

结果这运气还真碰对了,他已得了晏殊的青眼,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所以,你真的能看出假账的漏洞吗?”

蒋平好奇地问公孙策。

公孙策点头:“可以。”

他忽然一笑:“我之前在那户钱庄做账房补贴家用的时候,就是查出了他们勾结匪盗销赃的罪证,所以才不得不背井离乡,跑到京城来避祸的。”

蒋平恍然道:“如此,真是一段传奇经历了。”

“一地盗匪勾结钱庄做出的假账你能查出来,”蒋平看着公孙策道:“那一郡长官做出的假账,你能不能查出来?”

公孙策挑了挑眉:“这有什么查不出来的。”

蒋平道:“一家一户的账,不过三五十万,每年不过几百上千笔。可一郡之账,每年有千万、万万之数,且有一地数百万民众的赋税收入,又有数百万笔的支出。若有人从中做了手脚,难道你也能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