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出手掌,在他脸颊上轻拍一下,语调轻快:“我原谅你了。”
忍足再次顺势捉住了那只手:“本来也不是来较劲的。”
迹部眉毛微扬:“那是?”
“是来讨饶的。”忍足说。
迹部望着身下的人,忍足面不改色地回视他,在这一点上,迹部发现他不得不再次佩服他,任何话从这张嘴巴里说出来,你都只能觉得理所当然,并且当事人永远面不红心不跳。
他想起他在警局中的那些风评,一个人讨所有人喜欢,总不会是无缘无故的,虽然明知道是讨巧,但不得不承认的是,那故意的示弱仍然取悦了他。“成全你。”迹部俯下头去亲吻他,如同恩赏。
他们在喘息声中分开,忍足忽然问:“你以前和男人睡过吗?”
迹部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他眉毛微挑,意示反问。
“你不会想知道的。”忍足笑着说。
迹部并不惊奇,在这方面,他一定有过太多的伴侣,男的,女的,千帆历尽。
忍足说:“但那是没关系的。”
是,无关紧要。在那双逐渐迫近的墨蓝眸子前,究竟有什么是重要的呢。他们重新亲吻在一起。
“在回来之前,我住的地方,前面有个湖。秋天的时候,梧桐树的叶子落在里面,涨鼓鼓的,像一艘小船似的。”忍足翻了一个身。
迹部的眼睛中有些微的疑惑,他望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想起说这个,但是忍足的语气再正常平静不过,他的面庞上带着微微笑意,仿佛这就是他在这个时候,唯一想说给他听的。
迹部看见外面璀璨的灯火,那个声音就响在耳边,蛊惑人心:“然后水面上那些涟漪,就荡漾开去,一波一波,一波又一波……”
身下的床铺又软又深,也像个湖,让人不断陷落。
那带着灼烧的痛楚深深嵌入他体内。
忍足抚摸那个瞬间僵直的脊背:“放松。”他说。
那些灯火仿佛从山坡上蔓延进房间内,烧在彼此心里。热意也像涟漪一样,在身体中扩散开来,一波一波,一波又一波。
他额头上的汗滴落在他身上。
迹部觉得眼前越来越亮,整个人像在太阳下被放大镜聚焦的火柴,白光炽烈,哗的一下,燃烧殆尽。
手冢站在那里,不远处的人指挥若定,行动间很有些举重若轻的气派。手冢想,在不久的将来,见习期结束,他可能会升得很快。最好的一种可能性是,数年之后,本末倒置,他彻底压倒他,变成他的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