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足停在原地不动,太阳渐渐西沉,夜色如潮水一样涌上来。
很久之后,他微微牵起唇角,笑了一笑。
两个人对坐在小店铺中,中间一张木桌。
手冢低头,桌上两碗白粥,几碟小菜,说是请客,就这么将他打发了,真成。
迹部慢条斯理地吹粥碗:“知足常乐。”
片刻之后,他放下碗,又夹了一筷子青菜,淡淡开口:“况且你最近口味这么清淡鲜嫩,不是刚好合衬。”
手冢抬起头来,正对上似笑非笑的目光,他也举箸去夹那青菜:“这么关心我?”
迹部用筷子挡了一下,轻描淡写:“我一向都体恤你。”
手冢一转手腕,翻上来,就压住了对方。
两个人都不动,两根筷子胶着在半空中,意甚缠绵。
迹部微微抬起眼帘望过去。
手冢放下筷子,也端起碗:“你可也没闲着哪。”他说,想起刚才停车场中站着的那个人,如今这又是要唱那一出?
迹部继续吹粥,重重水纹漾开在眼眸中:“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他顿了顿,挑起半边唇角,眼光在他身上溜一圈,然后微微一笑,“正所谓新欢旧爱,两不耽误。”
手冢那一口粥全呛进嗓子里。
打店铺中出来,在街边的冷饮摊子,白粥青菜之后,迹部额外开恩又赏了根雪糕,两个人咬着雪糕向前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多远,道路两旁渐渐无人,街市安静,夜已深沉。
最后终于停下来,两个人靠在路边的栏杆上。
手冢侧头望身边的人,这一路上迹部都没有讲过话,这会子依然是不开口。他总觉得他今天特意找他出来,是有话要对他讲,但对面的人神气始终如常,就仿佛他找他出来,不过就真的是为了一起吃个饭,再调笑几句,再也没有别的了。
他又抬头望,不是分明的天气,有些乌涂,月亮半匿在云彩后面,只隐隐约约露个影子,星子也稀,寥寥几颗,悬在半空中,颇有些孤寒的味道。
两个人站在大树底下,谁也不开口,夜晚的风拂过树梢,头顶上一时叶声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