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尽,那个人被压在下面,他的嘴角慢慢流出血迹,他略微偏了头,对他笑一笑。
白石望着面前的人,对面的人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想着看过的那些资料和风评,这是个和迹部景吾完全两样的人,据说人缘和口碑都极好,瞧上去也从容,端方温文,是个出了名的君子,但实际上又如何呢?
他一掌劈出去,破空声凌厉。
手冢偏头闪过,拳脚纷飞中,他听见对方说:“做警察好些个年头了吧?”
两个人你来我往,手下并不容情,顷刻间就是筋断骨折的危险,白石却仿佛还有闲话家常的雅兴,但是无论他说什么,对方都没有回音,就像风声掠耳,完全而彻底的忽略。
白石慢慢蹙紧眉头,他是极擅长在话语中捕捉别人心思的,但是对着这个人,却仿佛石入大海,连个水花都没有。
他闪过一脚,忽然心里一动:“怎么,急着出去啊?”
“想知道外面的情况?”那声音里带着微微的笑意,“那就不用急,我可以告诉你。带队来的是迹部督察,对吧?你在这里,他在外面,想来个里应外合,琢磨的倒是挺周全。既然盛情款待了你,又怎么可能亏待了他,厚此薄彼。放心吧,外面还有份厚礼在等着他呢。”
对面的拳脚明显的变快变急,白石笑起来,他想起他刚才能准确的找到这船上的机关,又让不二先走,就可见是个极有经验,心里又极明白的:“很担心,要不要我送你和他们几个一起去做伴啊?”
话音刚落,热辣辣的劲风就从脸颊侧面擦过,啪的一声,一掌落在肩头,白石觉得半边身体都是麻的,他惊怒交集,出来这些时候,还没在拳脚上吃过亏。
力道慢慢压下来,他看见黑暗中极明亮的一双眼睛,刀锋一样晃在脸上,手冢顺势扫过去,他脚下一软,膝头点地。
白石看着他慢慢摸到背后的手,唇边扯出一丝笑意:“怎么,想开枪,你知道做警察哪点不好吗,想开枪,都要事先掂量掂量。我们打你们,一颗子弹,你们打我们,就要有凭有据,不然上面不知道有多少份报告等着呢。”
手冢提起他右臂向后拗去,他说:“废了你不用写报告。”
白石抬起头,这是他在这里对他所说的第一句话,和那时在甲板上也没什么不同,声音云淡风清,但他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骨头在手掌中发出咯咯的声响。白石微微一笑,他就势用力,喀的一声响,那肩膀瞬间脱臼,人却也挣脱出了掌握:“你有那个本事吗?”他抬起一脚迎面飞过去。
手冢侧头,觉得那动作一点也没减缓,这个人,宁可先自伤,也要致敌于死地,这份自负和狠辣,确实非比寻常,也难怪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抓住垂下来的缆绳,在他脚踝上一绕,然后蓦然收紧,人立时被拽倒在地,然后高高吊起。
事起突兀,白石的右臂动弹不得,半空中无从借力。整个人顿时被拉了起来。
手冢将绳子的另一端系在一根木桩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