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馆建筑洁净而庄重,地处商会附近,因与各机关来往密切,馆内人流不歇,待客周到。
问来问去,杉木知情甚少,被告死后他只去过葬礼。
“葬礼上人不多,都称赞他的为人,哭得感天动地。要人死后没人哭才是难事。反正我这老朋友死了,我可以直说他品格不行,传闻那些事基本都是真的。”杉木说,“但是,他被告上法庭那件事,他没做过。”
这大概是拼图正确的位置了——右京负责的清水案中,原告的指控是诬告。
让娜需同杉木周旋一番,未与富酬一起出使馆。
昨日商会附近发生了劫案,官方声称作案的是非法越境的外界暴力团伙,明黄的封锁线、抢占报道的记者、凑热闹的人群、尘土和警笛声侵占过来,倏忽间富酬头痛欲裂,心跳失衡,艰难拿出药瓶,然而肢体震颤不止。
他耽误这片刻,让娜追了过来,远远见他连瓶盖都拧不开,她退回了街角,付钱给陌生路人帮一个脖子缠着绷带的男人吃药。
又过了一会儿,她才转出街角,走到正靠着路灯柱平复的富酬跟前说:“过河拆桥?都不等我的!”
富酬闭着眼睛,不置一词。
“快中午了,”她照例发起邀请,“一起吃饭嘛?”
这次富酬接受了。
让娜有意表现得受宠若惊。
“不过没有分摊房租的室友,我有点入不敷出了。”
“以你的收入,怎么?”
“花销大呗。还有你该说‘我请’才对。”让娜手指戳他,“买菜回家做吧,菜钱AA,人工费就算了。”
他默然无语,同让娜回家。
刚进门,让娜就指了指沙发让他在那睡会儿,提着菜径直进了厨房。
富酬把一枚金币放进门口风衣的兜里。在沙发上昂头望去便是清洁的流理台前晃动的身影,一晃儿,她的发长了些许,偶见她侧过脸来,完全是了美惠。
她将一头及腰长发编成辫子,从脏污的案板拿了刀,齐根割去,她穿过狭窄的门廊走进简陋的浴室,坐在马桶边,用刀抵住脖子……
富酬不能触碰她,却要阻止她,于是拿住刀背,对她说“不是你的错”。
乱发遮着她低垂的脸,他极力去看,怎么也看不清。
脖颈一痛,他蓦地回头看到留着整齐短发的美惠,电车隆隆开来,汽笛哀嚎,如被齐根砍断般倒下月台前,她问。
“那是你的错吗?”
咔嚓!树倒的声音。
他醒了。
让娜依旧是让娜,在不远处摆菜。她被富酬煞有介事的眼神弄得不自在,刚要调侃几句,富酬忽然把手伸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