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冷风一灌,她才觉得身上的大小伤口痛得难忍,不致伤了性命,但也着实不轻。
银合马突然一个趔趄,前腿跪倒,将伏在背上的敖寸心重重摔了出去。
敖寸心担心爱马出事,赶紧过来查看,竟见左前蹄的马蹄铁生生蹩掉了,伤口倒是还好,这一看却看出了些别的。
两行凹纹生在当心,眯眼瞧着,形状颇似古体汉字,试着读去,凑成一联平仄不对的诗句。
银汉两心合,挽缰驰意马。
……
“此马名叫银合。”
“好名字。”
“若是喜欢,便赠与你了。”
……
“杨戬,你这意思是把心赠与了我么?”
呵,你也有心?
伤口的血将精致的衣料浸得斑驳,敖寸心转头往西海上空眺去,只有一望无际的惨白云气。
最后一眼只是望见了他勒缰而上的背影,而此时此刻,这匹马真正的主人在哪儿呢,还活着吗?
只是这样稍稍一想,就痛得不能呼吸。
……
“你留在这儿没有任何意义,快逃!”
……
不对……不对!
敖寸心拼命摇头。
敖烈说得不对啊,这话狗屁不通!她自己固然实力低微,难道杨戬是存了必胜之心才出手相救的吗?他是明知不可而为之,为了心,为了道!
撼天动地的大局当前,自己不过是渡海蚍蜉,心中那一点儿女私情更是渺小不堪。
她深深呼吸一口,御风往云层深处疯找,云气拂过脸庞,连一丝丝的触感都不曾留下。就好像那个人,突然闯入了她的生命,却若即若离地看不真切。
又一次地,她一头顶上了结界,撞得七荤八素。
这道结界不寻常,她撞上去的时候,忽而觉得周身血液里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接着,她便看见一个僧袍如墨的人稳稳立在狂风呼啸的结界内部,乌发如瀑,双目静合,棱角分明的面庞令她瞧得心头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