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威吼一声,向后蓄势,厚爪一蹬,扑到圆盘前将竹签咬下,散出的银蓝流光缩小数倍,化作一只洁白小兔,调头三蹦两跳砸进敖寸心怀里。
“闻起来咋这么像酒酿兔肉呢……”
敖寸心摩挲着细密柔软的兔毛爱不释手,亲了亲他秀气的小鼻子,不禁回头望了一眼悬在正堂前的“大德唯庸”匾,良心发现地暗忖:啧啧啧……以前我有什么不乐意的,要么当场翻脸,要么事后翻脸,从未这般捉弄谁,真是太胡闹太阴险了,果然近墨者黑啊……
不过……
她又很有自知之明地想,莫不是他故意上当逗她开心的,不然怎能对她支走他的心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百般依顺地喝光她亲手酿的梅花酒?
不管是不是将计就计,杨戬喝嗨了醉狠了是千真万确的,就着兔子的三瓣小嘴一边喷着酒气一边把敖寸心的脸啃了个遍,一双雪白的前爪在她肩上捯来捯去,把上好的西海料子都勾破了。
“还啃哪儿去……我说我的兔二爷啊,咱能不能……”敖寸心把小白兔举到面前,却蹙眉顿住了话音——听起来好像哪里怪怪的……“兔二爷……兔儿爷?”
敖寸心自己把自己唬了一跳,求生欲很强地观察了一下兔子的表情,并未发现异常,大约杨戬醉得够厉害,没听出来。她心虚得够呛,生怕兔子反应过来后咬人,忙把话题岔开,“哎那个……我看咱俩都有点醉了,下次我给你变龙吧!”
小白兔凶巴巴挣开她,在银蓝流光里化回颀长的人身。
坏了坏了,玩火烧身了!敖寸心惨然变色,慌忙抬手自卫,“我错啦,我错啦!我真错啦!我……”
“放心,我要叫他亲口成全我们。”那人只是歪歪斜斜地把她按进怀里,按进一览无余的温暖。
“啊?”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敖寸心当然猜得出这个“他”是谁,觉得杨戬的语气冷得骇人,比之寒兵利刃更锋芒暗藏,生怕他沉在里面再勾出什么烦心事来,便捡着温柔好听的话哄他开心,一面扶他回房休息。
某人已经醉得找不着北了,下盘练得再稳也无济于事了,软趴趴没骨头似地整个人贴在敖寸心身上,半睡半醒。
敖寸心一路艰难地撑着一个男人的重量,终于把他推到床上完事儿,见他羽睫翕动如花枝轻颤,万般黠魅悉堆在眼角眉梢,不由得心尖微动,低头吻了一吻他那被酒浸得殷红的薄唇。
杨戬正欲睡去,偏头躲开敖寸心的轻啄,迷迷糊糊把自己外衣解开,解到一半敞胸露怀的就脱不动了。敖寸心百味杂陈地旁观了他无知无觉的全过程,冷不防被他一把搂住卷到床榻里侧。
窗外难得明媚,蝉鸣悠悠,蛙声一片。敖寸心抬指遥摄使帘幔掩住阳光,蜷在幽暗惬意的光影里,往他的怀里又钻了钻。曾几何时,连这样寻常一刻也难以企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