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婵蹙眉而笑:“听说嫂嫂特地着人去过华山,知道你好得很,这当口嫂嫂还故意挑我的虚礼。”

“好啦好啦,婵妹最是念着我的,替我和你二哥把银合马养得这么好,还专程送过来,打着灯笼都找不出第二个如此贴心的小姑子。”

正说着话,杨婵腰间的宝莲灯一闪一闪地发出七彩流光。

失而复得

宝莲灯内的七宝妙火一息一息地示警,异彩流光里藏的全是未明的危机。杨婵秀眉微蹙,美目里透出冷色的戒备,从一览无余的海面扫视到人声嘈杂的海边村镇。

逆着宝莲灯的警告,姑嫂二人往脏乱狭窄的海货街市搜寻过去。此处凡人聚居,若那邪魔外道胆敢胡作为非,损伤必定惨重。

天空仿佛蒙着一层灰,酝酿着欲明还休的雨意。街市上叫卖海货的喊声此起彼伏,逼仄的窄道上不乏远道采购的内地商人,散出老远的鱼腥气里有种摩肩接踵的喧嚣意味。

几十年过去,凡间似乎还是老样子,即使总有一种道不明的阴郁挥之不去,人们也依旧努力地活着。敖寸心骑在马背上穿行于街市,恍惚觉得自己已然与长长的窄道融为一体,与忍受着苦意并仍追求着甘甜的众生融为一体。神与人,在这一刻仿佛并无区分。

她从未像此时这般清晰地明白过,只要佛道的异己一日不除,灾难就会永远扩大下去,没有喘息的时机。

因为灭世黑莲,她与西海上下背负过原本不应背负的委屈;因为奸人算计,她与杨家兄妹承受了原本不该承受的劫难;因为恶人贪婪,她几乎已经死于无天的乌光剑下,而即使她终究未死,也抹不掉这笔必须记到无天头上的血债。

魔息、正邪、生离、死别……她的痛苦,全拜黑莲宗所赐。

“婵妹,”敖寸心的目光仍在闹市间犀利地环视,口中的话语说得并不大声,却有种利剑出鞘的凌厉,“一会儿解决了妖孽,我随你去灵鹫山,然后和你们一起杀进雷音寺。”

“为什么?”杨婵抬眉问道。敖寸心并无天上的仙职,其实就连杨婵自己说到底也并无武将之责。

“因为我生于三界,又有点使得上的本事。”

宝莲灯光芒陡涨,杨婵顺势去看,指着前面交叉口处正在摊边挑挑拣拣的一个矮胖光头老儿,悄声道:“就是他!”

敖寸心坐于马背视野更佳,一眼便锁定杨婵所指之人,忙一把拉住正欲奔去的杨婵:“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