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婵询问地看向嫂嫂,却见她只是面色不善地微笑。
“没有什么妖怪,只是个长期不出没于三界的老不正经,别怪宝莲灯不认得。”敖寸心敛起笑意,凶巴巴地道:“婵妹等着,看我去找他算账!”
杨婵又忙拉住杀气腾腾的敖寸心:“算什么账?”
“叫他赔我夫君!”
若非不愿在凡人面前显露法术而引起恐慌,敖寸心真想直接一剑挑起老儿的后脖领,问问是不是他把杨戬的肉身玩没了,要是他敢不说实话,敖寸心就咒他再也长不出头发。
骑马在人流密集的窄道上并不好走,那月下又溜得灵活,敖寸心慢吞吞地追了一整条街都没能赶上,急得隔空大喊:“您老还敢来三界啊?消息很灵通嘛,眼见新天条颁行顺利,真不怕王母娘娘聘您做思凡体检官了啊?”
总算拐进一条能跑起马的宽道,敖寸心一抽缰绳,骏马便踏起扬尘,在颇具年代感的两排凡间矮房间一路畅驰,吓开两溜慌忙避让的行人。
月下仿佛是遁地走的,一眨眼就没了踪影。
让目标在眼皮底下跑了,敖寸心不痛快地紧抿着唇,收着缰绳缓下步子。
各自埋头赶路的人群无言地渲染着生活的冷漠。天空是墨染般清雅的浅灰,矮房是禁不住经年腐朽的炭黑,唯有人群中静默不动的一个身影是纤尘不染的洁白。
所有人都在按着自己的路线谈笑走动,唯有他静静地站在宽道中央,像是在等谁。
他当真器宇折人,只什么都不做就显得清傲英挺,仿佛整条街道、整个村镇、整片淡雅的天空都是为他而存在的。
清澈的凉意从敖寸心后颈拂过,将她鬓边的青丝拂过脸颊,而后,微微掀动着那人的轻薄袍角。
起风了。
她的目光穿过人群看住那个人——那人有着一双墨玉似的眼眸,寒凉的底色里透出暖如春水的浅浅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