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比起当年那头落到地上就摔了个半死的可怜牛,他的际遇显然要好得多——至少他是被美国小心翼翼地放到身前的。
他双膝跪在地毯上跨坐到了美国的大腿上,尽管他因为方才的吃痛而皱起了眉头,但却也由着对方将脑袋埋在了他的胸膛。
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事实上,看见美国这幅样子,他的心底就像被人划开了一道口子似的,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能做的只有像安抚当年那个还不能被称之为“美国”的美国那样,轻柔地拍打着怀里那个脏金色的脑袋,直到那人的颤抖逐渐平息。
“抱歉,这几天太忙都没能给你回邮件。”
美国闻声抬起了头,他望着英国的眼睛。那是一尘不染的翠绿色。
“你回来了就好。”
美国揽过英国的脖颈,将他们二人的额头顶在了一起。
“你瞎为我担心个什么劲儿啊?”英国用指肚刮了下美国的鼻尖,“可别低估了我是谁,小伙子。”
“你上次和我说这句话时,我可吃了好大的苦头。”美国说。
“所以别想再和我耍什么花招,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呢?”
英国揉乱了他恋人的一头金发。他虽没有表露,但其实暗自为对方竟然还记得自己上次是在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而吃了一惊。
果然,万能的时间却既不愿让他们记住所有的美好,也不能由着他们遗忘所有的痛苦。这让他想起了他们那位共同的苏联“朋友”曾经的话:
(“国家意识体要记的东西太多了。”)
“英国,我上周得到情报说,苏联失踪了。”美国轻声问道,“你这几天见到他了么?”
“嗯,算是吧。”
英国闭上了双眼,听着壁炉内木头燃烧发出的声响。
“能告诉我他为什么要叫你们过去么?”
英国想起了几天前见到的那位银白色头发的斯拉夫人。
——(“你们所有人,还有那个美国,下场都不会比我好!”)
带着浓重俄国口音的英语回响在他耳边,是他从未曾在那位苏联人身上见过的歇斯底里。
“我不知道。我问了中国,也问了好几个北约国家,没人得到任何解释。”
英国想起了冷漠地叹了口气却默默红了眼眶的中国,面面相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德国、法国和西班牙,还有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意大利。
——[报复。多么显然,这是苏联对美国、对他、对所有能从他的解体中获利的国家的报复。]
英国认定这就是答案,但是他却没有说出口。
“你们看到他消失了么?”
“没有。苏联确实解体了,但是他却并没有像之前的普鲁士那样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