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哪儿了?”
——(“我不是苏联,再没有苏联了。”)
俄语,为什么他偏偏要想到这句俄语?
英国睁开眼睛,他看到美国蔚蓝的眼瞳里倒映着壁炉的火光。
忽明忽暗的、深红色中带着浅色光点的火光,像极了苏联扣动扳机时喷涌而出的鲜血和脑浆。
斯拉夫人尖细得诡异的声线又回响在他耳边:
——(“解脱了。”)
“他自杀了,像个普通人一样死去了。”
“他最后说什么了么?”
“他是笑着开枪的,他说他终于解脱了。”
“是啊,解脱了……”
“他的遗体已经被苏联政府接管了。听说他们要将他的骨灰埋到克里姆林宫,列宁墓的旁边。”
“真够风光的。苏联死了以后,独联体的那些国家呢?”
“还是老样子,换了身行头罢了。”
(“请你务必转告美国,苏联的今天就是他的明天。”)
英国想起了昨天上飞机前,被假笑着的俄罗斯用苏联惯用的那根水管挡在了机舱口的事情,发出了一声冷笑。
“美国,你不好奇苏联为什么能死成么?”
[布拉金斯基。因为死的那个人绝对是伊万·布拉金斯基。]
“或许因为苏联本来就气数已尽吧,”美国明知故问,“你有什么推测么?”
“我懒得推测,反正苏联现在也死透了,把剩下的破事留给1992年吧。”
英国说完向前吻住了美国。
他只是像平日的晚安吻一样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对方的唇瓣,却没想到美国迅速按住了他的后脑,粗暴地用舌尖撬开了他咬合着的牙齿。
他感觉到美国近乎野蛮地舔舐过他口腔的每一个角落,他有好几次在被对方弄痛后发出了呻吟,可美国却完全不似平时一般,会在听到后立刻收敛起自己的怪力,反而是变本加厉地吮吸起他的嘴唇,就像在疯狂确认他究竟还存不存在一般。
自进入二十世纪以来,即便是在二战局势最焦灼的时候,他们也不曾这般狂躁地拥吻过:
这并非是那位沉稳克制、精通离岸制衡之道的超级大国会对待他的方式,而更接近于十九世纪的那个满腹抱负、忙着向西部开疆扩土的新生国家会亲吻他的方式。
英国不禁想起了辉煌的十九世纪:
一直到进了十九世纪后他才意识到,原来他的精神和身体状态并不一定完全受国家财政和军事状况的影响。理由就是即便二十多年前的那场独立战争对他而言远远算不上惨烈,况且北美十三州的独立也并未影响他成为世界霸主,但每年的七月却依然只变得愈来愈难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