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的国师大人,此刻满心欢喜的,只有他的力量。
人的情分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视作珍宝的东西,在别人眼里,也许什么都不是。
吱呀吱呀地踩在皑皑白雪里,嵕山上的积雪已开始融化,用拐杖试试虚实,避开雪水之处,冬日阳光温暖舒适,只因霜雪消融变得异常寒冷。
背脊上的伤隐隐发凉,裹紧外衣,体温低得哈出来的二氧化碳都看不出来,搓搓手脚继续往前走,就这龟速,能在申时达到山腰就谢天谢地了。
茫茫雪地上一长串整齐排列的坑印延伸上山,从山顶往下看,就像一只蚂蚁在地上缓慢移动。
我没有想到咸阳最寒冷的腊月里,居然有人和我这残废一样无聊,不惧路途遥远,来爬嵕山。
少年背着墨眉,在山顶上已经等四天三夜,看钦原手脚并用地冒出头,“你!你……”
本来想臭骂她一顿,看到她手里的拐杖,顿时又变成了关心,“你怎么了?”
无论当初如何的不情愿,时光都会带着我们往前走,我们会长大,会变成同样的人,或者截然相反的人,光明黑暗,魔鬼英雄,变成那个亲手创造的自己。
真是冤家路窄。
不对,大雪封山,谁也这个闲心专门来这儿偶遇?他们是专程来找我的,“哟,真巧,你们也出来锻炼身体啊~”
天明的相貌愈发和帝国典狱档案里,某一策画像上的人相似,稚气已脱,褪不掉的是少年那份独有的干净,这样的人,世间少有。
看钦原行动迟缓地坐下,天明觉得一根手指头就能把她戳下山去,“你到底怎么啦?!”
我长叹一口气,撑着插在雪地里的拐杖,“少年郎,你大叔没教过你不要一直揪着别人的伤疤问么?”
天明语塞,挠挠着后脑勺,竟然真的愧疚起来……果然是继承父母美貌智慧及神.经.质的少年郎。
除了少年郎,还有另一个麻烦精,“他没话说,先生也没话说?”
对一个人还有希望就会有恨,厌弃、报仇雪耻、不解埋怨、试图挽回……但无论是哪一种恨,真正放下的时候,回过头,发现其实什么都不是。
“既已刀剑相向,又何必客气?盗跖兄遇险了”张良没有太多耐心对待自己的敌人,若不是盗跖日前出了事,反秦势力之中又无人能救,他绝不会来。
哼,好笑,我反问,“既已刀剑相向,盗跖的死活与我何干?”
张良衣服单薄,站在雪地里,鞋面已浸湿大半,“你还欠了我一个人情。”
人情?上次见面的大砍刀后遗症都还没好,现在居然来管我要人情?我看起来,像个心胸开阔的人么?
就算有,我欠你们也早就还清了,你们欠我的也不必再还!“对于已经失望透顶的人,先生觉得打感情牌有用吗?”
多少盟友死在她手里,当初为了打消我们的疑虑,她连公子高也杀了,感情牌当然没有用,“你曾答应过我,如果我能让盗跖兄教你轻功,你会帮我一个忙”张良提及陈年旧事。
日落西山,气温下降,又下起雪来,“第一,教我轻功的人是盗跖不是你;第二,我是不会认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