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当然。因为这就是间谍之所为。你可以宠溺他们,可以让他们穿上老师的教袍,你可以向秘密组织证明他们,可以要求他们去治愈不可治愈的病痛,你可以支使他们去保护孩子们。然而最后,你总是希望他们去充当杀手。他们永远是武器,不是护盾。

“我是现在杀你呢,还是你希望有几分钟构思一下你的墓志铭?”斯内普坐回他的椅子,摆出嘲讽而冷漠的脸色。

邓布利多轻笑了一声。“我敢说,那一刻会在它该来的时候自动显现。”

“如果你不怕死,为什么不让德拉克来杀你,让他免于黑魔王的盛怒?”

“因为德拉克的灵魂还没有坏到那个地步。我不希望它因为我的缘故而被撕裂。”

“那我的灵魂怎么办?邓布利多?我的灵魂?”

记忆中邓布利多当年向他唾弃而说的“你真让我蔑视”的神色又浮上心头,是不是总是怀疑着自己的保护?邓布利多一直厌恶他?一直蔑视着他?现在一切得以证明,斯内普心间涌动着一种莫名的苦涩。

“你应该知道帮助一个老人避免痛苦和羞辱是不是会伤害你的灵魂。”邓布利多说。

“很好,”他冰冷回道,语气令人寒战,他早该知道这总是计划的一部分。“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让凤凰社的成员们知道?”

“你当然应该知道这将是我们之间的秘密?”邓布利多说。

“霍格沃茨即将沦陷。那时候,你依然要得到伏地魔坚定的信任,否则你怎样成为霍格沃茨的校长?我还指着你来保护孩子们呢。”

保护孩子们,确实。

“所以你打算让我顶着叛徒的标签,然后送我回黑魔王那里,”斯内普语调沉稳,面无表请,“那我还可以活下去吗……?”

邓布利多沉默了,斯内普脑海突然闪现了一个念头,他欠莉莉·波特的债迟早要还。没有人期望他会活过这场战争,邓布利多当然也不期望,如果他坦然承认的话,他自己甚至也不期望。然而这么多年,他却几乎没有意识到内心深处还隐约期望着至少有一个人希望他能够活下去,一直以为这个人也许是邓布利多。

“我明白了。”他说。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和蔼地说,“我亲爱的西弗勒斯。我知道我正在要求你做什么。你该不会以为我将抛下你一个人无依无助吧?你我都知道你从这场战争中生还的可能性几乎如我一般微小得可怜。但是我在想应该有一种方法既能让我们守住秘密,又可以保护你的生命,而这个方法现在也自己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