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听到帐篷外奇怪的沙沙响声。听上去好像哈利刚刚站了起来。也许今晚他要向睡意投降了,他要请她去轮岗。这样最好——无论如何她在今晚也别想入睡,她希望适当的休息可以调整他的情绪。可是她听到嘎吱的脚步声慢慢地远离帐篷,而不是朝之而来。他要离开她了吗?他要去那?他走多少步就看不到她了,如果他还想回来也不能找到归路?

她把脚伸出床外,套上鞋子。今夜很冷,她双臂紧紧抱起跑向帐篷口。她低头走出帐篷,站在一小块还在保护圈里的地面上,疯狂地四处张望。她张嘴开始大喊他的名字,虽然如果是他执意离开,这一点儿用处也没有。她喊得多大声他也听不到。她想起来他还带着那件魂器——晚饭后,他就断断续续地带着它。是否可能那东西引诱他,让他以为——

当她的戒指开始灼热,一声尖叫从她口里不由迸出。也许迪安森林里有陷阱——现在哈利已经被诱骗开了,而斯内普的警告太晚了——

她从指间褪下戒指,在月光下读取信息。

解除你的防护。

她盯着那小环里,心跳加速。解除你的防护。他,是他么——她敢听从吗?

是斯内普。一定是。没有别人可以驱动这对戒指;甚至没别人知道这对戒指的存在。她的手伸到插着魔杖的衣袋里。她抓住它,在头顶上划了一个高高的弧线。在咒语消融之时金色的光芒从杖尖飞出,留她立在那里,毫无防备,一个娇小削瘦的女孩站在森林中的一间脆弱轻薄的帐篷旁。

她在空旷的林地里远眺树木更浓郁的地方。那的积雪更薄些——树顶却几乎像压了一层厚厚的天花板。黑暗似乎从地面辐射而来。她看不到,也想不出——

可是他在那,从树影里现出,黑长袍在风中翻滚。他一直都是这么高大的吗?这一刻她的心脏在胸口收紧。她如此简单地忘记了他的面孔,忘记了他行走时的这般行云流水的威严吗?他缓缓朝她走来,就好像担心她会突然跑开,可是她始终在空地里僵立着,任凭冰冷的寒风穿透她的衣服,刺痛她的皮肤。她几乎移不开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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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那,在帐篷边,一动不动。她很瘦,比他记忆中的消瘦憔悴了很多,她的头发更长了,还有些干枯。夜风扫过她的脸,她身后的月光点染了那些模糊的边缘,让她看上去好像身处光晕之环中。现在她的双臂已垂在两旁,魔杖松弛地握在一只拳头里。她没有举起它,也没有指着他,只是等待,就像他记忆中的那样;等着他来找她。

他走到她之前的防护圈的边缘,金光正在闪耀最终隐去。他停下脚步,把她看在眼里,这个冷静的战士——她削瘦的衣服,脏兮兮的牛仔裤,和她盯着他看的目光,就好像她永远也不要停下这种注视似的。上一次有人注视着他是什么时候?他感到眉间重重凝结的深皱放松下去,虽然他自己并没有感觉到之前的蹙眉。她的面庞如此坦诚——他在其中搜寻着任何一丝怨恨或是不信任的神色,却一无所获,除了她那双大大的棕色明眸,她微张的双唇,和嘴角流露出的一种暗示,不是微笑,是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