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去考虑这个问题。
“我来这儿不是谈论汉尼拔·莱克特的,”阿拉娜坚决地说,“我想再了解一下你的脑炎。”
在他们的对话之中,威尔意识到自己身上无论发生了什么变化都已经足够让阿拉娜·布鲁姆这样的人感到担心了。他道了歉,告诉她在汉尼拔进了医院之后他的处境非常艰难。他软化了自己的身体姿势,他的表情,他的声音,看到她逐渐放松下来。威尔疑惑汉尼拔在入狱之前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开口说话前不得不仔细斟酌说出的每一个字,做出的每一个手势,好让别人看到一个完全伪装的假象。
阿拉娜·布鲁姆在两周内将会与法官进行一次会谈。威尔对她表示了谢意,充满感激,还带着一丝笨拙。他上前握住她的手,却为手铐的桎梏感到局促不安。她对他很宽容。
回到牢房之后,威尔站在镜子面前观察着自己,看着当威尔·格雷厄姆——因可怕的疾病受到严重创伤的那名受害者——退回到心底的时候,他的面孔上有没有什么显著的变化。如同观潮一般,变化发生的过程几乎无法察觉,但开始和结束的状态截然不同。
不到两个星期,汉尼拔就被带回了监狱,限制在内科病房里。到了第三个星期,汉尼拔回到A区,苍白而疲惫,卡茨用轮椅推着他进来。威尔能看到其他犯人们在周围盘旋着,嗅闻着监狱这潭混水中的血腥气。
他接替了卡茨,推动着汉尼拔的轮椅。汉尼拔不知为何给了他一个不满的眼神,但威尔能感到自己差点忍不住露出白痴一样的笑容。他将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把注意力全放在卡茨身上。
“他还没能复原。如果有必要,在他恢复期间我们会把他单独禁闭起来。你要让我们知道,格雷厄姆。不管他咳嗽、打喷嚏还是大笑,这些事儿都能让他回到加护病房。所以不许搞笑,不许打架。”
“卡茨女士,”汉尼拔耐心地表示,“我,实际上,是一名创伤外科医生以及医学博士。我知道要注意什么。”
卡茨的表情百分之三百的一丝不苟。“是啊,是啊,你才是那个搅进监狱暴力事件里的人,所以不管你是不是外科医生或者医学博士,我都要告诉你的室友你不能四处闲逛。而且我对天发誓,格雷厄姆,你要是干他一次,他真的会挂掉的。”
威尔没能憋住笑。“我会牢记在心,”威尔说。
卡茨瘪了瘪嘴。“把他带回牢房,”她解散了他们。
威尔将汉尼拔从轮椅搬到床铺上。从医护病房到A区这段路程显然已经让汉尼拔精疲力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