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终于真正醒了过来。检查他病历的是另一位护士。“我的狗,”他说。

护士将他的病历放下。“你好,”她说,“你感觉好些了吗?”

“我养了几条狗,”威尔说,“我必须得回家。”谈话让他的脸又开始疼痛起来。

她将他的床铺摇了起来,这样他就能稍稍坐起,不必平躺着进行对话。“等看过医生我就给你几张纸,你可以写下邻居的名字和电话号码,然后我给他们打个电话。”

威尔很快意识到所谓的医生并不是普通那种,而是一名心理医生。“我现在要问你几个问题。我不希望扯到你脸颊上的缝线,所以只要回到我‘是’或‘不是’就行了。那现在就开始了。”

威尔对他怒目而视,用力将一只手臂在衬着软垫的手铐里扯了一下。他的反对被无视了。

“你还记得自己发生了什么吗?”

他当时就该编些谎话告诉急救人员,但他没这么做。现在是时候了,他得说服他们自己并没有自毁倾向,不管他们认为他有哪种心理问题。“修理船用马达,”威尔咕哝道,“我喝醉了,仍然继续工作。然后就把自己给好好修理了一顿。”

医生脸上的担忧悄悄放松了下来。“你被带进来的时候精神状态很不稳定。”

“我讨厌被关押起来,”这说辞绝不掺假。

他们相信了他。他们联络了他的邻居,对方承诺在外边放置饮水唤狗狗们过来喝——没人敢走进他的屋子,因为不敢确信没有威尔的约束狗狗们会如何反应。

他被告知他的外表不会像以前那么漂亮了。威尔并不在乎。

止痛药让他深思飘忽,他向巴尔的摩犯罪精神病院去了个电话,问他能不能与汉尼拔通话。“我痛得要命,”威尔盯着自己手臂上的绷带,“而且我真的很想念他。我知道他没法回电话,去他妈的,至少能给我回一封信吧。我想他了。请你告诉他好吗?拜托了。”在说出更多尴尬的话语之前威尔挂断了电话,然后意识到自己忘记留下姓名。

他终于回到了家。他凝视镜中的脸庞,几乎无法认出自己来,但狗狗们全都热情地往他身上猛扑。至少还有他们,他们记得他,他们想念他。

威尔重刷了墙面,重漆了地板,他试图找出那所剩无几的遗骸埋葬之处,却发现已经毫无踪迹。这是他第三次逍遥法外。他坐在门廊上,喝下太多威士忌,让自己没有心力去介意。他满心怀念汉尼拔,怀念往昔的生活,尽管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