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帮助他躺倒,但他的血又灌进喉咙里,他不停咳嗽,将它吐出去。

“先生,你要侧过头来,好吗?格雷厄姆先生?”

他被抬了起来,一根针头插到手臂上。有人捧住他的脑袋,用裹伤胶带将它捆扎到位。

他们会带他去到某个可怕的地方。他们会像对待汉尼拔那样待他。把他捆到六点束缚床上,电到他人事不省。他们会杀了他的。

他们想要将他其余部位固定起来,威尔开始挣扎。他听到某人发出一声可怕而哀恸的声响,随即发现这声音是从自己的喉咙里传出来的,同时震动了他受伤的脸颊。

他们制不住他,他们做不到。他正在蜕皮,他正在烈火中煎熬,他将成为神明。

“格雷厄姆先生,我们需要你镇定下来。如果你能听到我,请握一下我的手。”

他不再是威尔·格雷厄姆了。他非凡得无与伦比,他卑贱到落入尘埃。

有东西在晃动。有光影在摇曳。还有从没听过的声音与从没见过的脸庞,他无所不在,他空无一物,他是万事万物。

他们又给他手臂上扎了一针,他昏睡过去。

再度醒来时威尔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病床上,手腕系着柔软的绑带。他的脸疼得那么厉害,他想自己大概真的昏厥过去了。心率监视器发狂似的哔哔叫了起来,一名护士轻巧地走进来观察情况。

“哎,你好呀,”护士说,“欢迎回来。”他往威尔嘴里塞了一个小冰块,调整了一下吗啡滴注。

“手铐,”威尔含着冰块说。他需要水分,以及这冰冷的麻木感。他庆幸自己还能哭泣。“拜托了。”

护士摇了摇头。“我们不得不绑住你,直到你通过心理测试,好吗?用不了多久的。”

吗啡让威尔再度陷入沉眠。

他间歇地醒过几次,每次有不同的面孔检查他的生理指标,喂他喝水,调整点滴的药物。他仍旧被绑在病床上,每次他都要求他们放开自己,每次都被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