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女孩一边自问,一边撕下满墙的海报。明明是在哪里亲笔写下过的熟悉句子,代指的人物却失去了形象。

该如何变得坚定呢?

该如何变得和某人一样坚定呢?

该如何做到永远都这么坚定呢?

日记本的纸张是会吃掉字的鬼怪,总是和风一起哗啦哗啦地虐待着耳膜;键盘和鼠标上沾满令人手指痛痒的毒药,任何的追溯和搜索都是徒劳;纷飞的纸屑中,答案本身的必要性变成了笑话,因为问题本身已不存在。

“泠珞?泠珞?你又怎么了?”女孩母亲叫着她的名字,咣咣地翘着房门,但回答她的只有十数个锁的铁链与门框相互敲击的声音。

半分钟后,门打开了。

“我没事。”

泠珞乖巧地说道。但她书桌上的玻璃杯“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 ·

“喂,玻璃渣,其他班有人找你。”

泠珞轻轻应声,在猜想到可能的来人的瞬间,心脏就扑通扑通地跳动起来。

五月是个虚伪的时节,不温暖也不冷酷。不论是肮脏还是纯洁的颜色都有资格在这和煦的阳光里优哉游哉地伸起懒腰,互不干扰。那些刺耳的笑声仿佛也因此被镀上了金,空气中那一点多余的温度让人如鲠在喉。

“玻璃渣”是同班同学给泠珞安上的外号,起初只是因为她名字的发音而搞的恶作剧,后来却变得越来越阴阳怪气。他们确实像看碎掉的玻璃渣一样看着泠珞——明明是毫无价值的东西,竟然还敢露出难以接近的锋芒。谁也没有关心过她是在哪里被摔得支离破碎的,他们都觉得她生来如此。

初中的时候也有得到过“碎碎冰”的外号,或者是因为姓氏的生僻被人故意叫成“冷宫”或者“弃妇”,然而泠珞从没有和父母提过这样的事情。他们短浅的目光给泠珞带来的只有一个又一个彼此连接不上的履历,但也正因为目光短浅,偏听偏信,泠珞在吃穿上的花样倒是没有少过。

他们平庸,有失有得,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