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将仇报是绝·对·禁·止·项。
这个剧院里所有人都在发疯,像鬣狗一样垂涎血肉,脚步缓缓的观众离开时频频回望,向我们投以贪婪又胆怯的眼神,只是畏惧枪支的威力,不敢太过造次。
异变来得迅速而彻底。
也对,这本来就是只有两天三夜的旅行,确实应该是这个进度。
有做好迎战的准备吗……纲吉。
我瞥了还处在茫然无知状态的棕发男孩子一眼。
卢卡斯通过内线电话联系到了医务室的人,医生过了好一会才姗姗到来,将人用担架抬走。
卢卡斯领着我们走出了剧场,他低下头对泽田纲吉说:“我要带本杰明回去了,你一个人不要在外逗留,也尽快回去吧。”
“啊、嗯,好的。”泽田纲吉点头应下。
我们就此与棕发的男孩子分别。
起先卢卡斯牵着我走,过了一会就把我抱进臂弯里,自己大步流星地赶路,乌木拐杖在地板上撞击出笃笃声。
我辨认出他前进的方向,卢卡斯是要去接爱卡丽。
我没有说话,沉默而充满信任感地依偎着卢卡斯,脑袋挨着他的颈弯。
“本来是想带着你开开心心玩一次的……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卢卡斯的语气沉缓,他的表情严峻,然而对我说话的口吻仍然温和平静,“回去以后给你买栗子蛋糕吃好吗?隔壁街角的那家。”
“要吃三天的份量喔……”我回答。
卢卡斯非常爱怜地亲亲我的额头:“好孩子。”
与爱卡丽汇合之后我们一起回了客房,午饭是在房间里吃的,下午的时候,卢卡斯把我交给梅赛照顾,他和爱卡丽则再次出去了一趟。
我手里捧着女佣给我的故事书,坐在放了丝绒软垫的摇椅上,感知到气流传来隐秘的消息。
噪杂的脚步声、大声的呼喝、窃窃私议的人群,还有浓厚的血腥味。
我听见人们谈论的声音,压抑的、涌动的幽暗。
——伯特开膛破肚地死在了自己的卧房里。
他死时两眼瞪得凸起,整个人几乎被掏空了,手里紧紧攥着一片来自妻子紫裙的碎布,看起来像在大海上遭受了野兽袭击,而他的妻子琳达本人目前尚不知所踪……
以上都是我从人们的对话里听来的。
撞开封闭的房门、第一个发现伯特尸体的人,是卢卡斯。
这个世界里的我的父亲……是一个久经战场的军人,他比我想象得还要果决得多、敏锐得多。
既然发生了死亡事件——从死状上来看还是铁板钉钉的恶性谋杀,渡轮旅行也就进行不下去了,我听见船长和卢卡斯渐行渐远的商讨声,他们准备改变航线,尽快靠岸,同时在游轮上搜索琳达的去向。
尽管船长谈吐之间确实十分正常,起码没有像其他乘客一样对着伯特的尸首肆意评判,好像倒在地上的不是他们曾经的朋友,而是市场上贩售的肉猪——但我在心里依旧对他的可靠性打了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