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昼眠身体僵硬的像块石板,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是…是从…从沈家带的…暖…暖玉,想给你暖暖手的……”
雾隐山地处西南,终年积雪不化,荣焉与雾隐山灵融合后,就一直浑身冰凉,沈昼眠如此解释,倒也说的通。
折腾了一天也累了,荣焉抱着沈昼眠,很快沉沉睡去。
这就苦了沈昼眠。
心心念念的人就在怀里,两人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只差临门一脚。沈昼眠满身欲望无计可施,却又因怀抱着荣焉,心中苦甜参半。
两个人身形交叠,安然无恙度过一夜。
翌日,荣焉被颠簸的马车摇晃而醒。
暗红的布衣盖在他身上,隔绝了清晨的凉意,荣焉起身,推开马车的门,带着几分起床气道,“走的不是官道?为何这么颠簸?”
沈昼眠耐心解释道,“我看了一下地图,距离出山还有些远,怕你吃不上馄饨,就抄了小道。”
他的青丝凌乱地披散着,衣衫半挂在肩膀上,露出大半个光洁白皙的胸膛,沈昼眠不经意地瞥他一眼,随即像是被蜜蜂蛰了一般,慌乱地收回视线,喉头微动,心虚道,“师兄,先把衣服穿好。”
荣焉低头看着自己的衣着,觉得着实不太得体,却嘴硬道,“你我都是男子,不必在意那么多。”
他的衣衫本就褴褛,拢了三次都没能整理好,纳罕地检查一番,才道,“沈昼眠,你将我的衣服扯坏了。”
边说着,边扯着衣襟给沈昼眠看,比划道,“这里,撕裂了,穿不上了。”
“吁——”
沈昼眠停下马车,咬牙切齿地拿过车中的布衫,兜头将荣焉罩的结结实实。
“昨夜行事鲁莽,弄坏了师兄的衣服,下山后,我赔给师兄一件新的。”
“那说好了,不许反悔。”荣焉暗搓搓兴奋起来。
他好像很多年没穿过新衣了。
年幼时家中贫穷,他穿的衣服,都是捡了邻里不要的旧衣,经由阿娘巧手一改,便干干净净毫无破损。
回到归云山没多久,他就陆陆续续捡回一群小崽子养,自己的吃穿住行自然就顾不上了。
跟着母亲长大的优势,在这时开始显露无疑,归云山春夏秋冬,人手四套的弟子服,荣焉靠着精细的针线活,一直保存完好如新,就这么一直穿到了他被送往邪道之前。
印象里仅有两次穿上新衣,一次让他失去了阿娘,一次让他失去了性命。
荣焉知道,这不是新衣服的问题,只是他命不好而已。因此,直到现在,他对于新衣服的执拗也不亚于三岁孩童。
死而复生后,他的命运与雾隐山灵想通,运气再无好坏之分,孑然一身,也不会再出现死亲友、丢性命的事情,可惜下山次数太少,而且每次皆是来去匆匆,置办新衣的事情就被搁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