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做什么......他还要仰仗着我杀了你呢,他敢对我做甚么......”陆逊烧得有些糊涂,阖着眸子喃喃,细白银牙撞了许久,磕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我没事......不会死......”
景玥拧眉,眉间的阴郁渐渐浓得化不开了,他攥紧了陆逊的肩膀,将脸贴到那人冷汗涔涔的额头,高声将躲得远远的张桓唤回来,“去找干姜、附子、甘草!熬成汤端过来!快些!”
张桓不敢磨蹭,也不管荒岛上能不能找到这些药草,只答应了一声,提足便朝郁郁葱葱的树林深处跑去。
他寻遍了整片林子,满眼只有葱绿的高大树木,那三种药草连叶子都没见着,满心焦急之下,张桓挥掌一连劈断了好几棵碗口粗的大树。
林中惊鸟扑簌簌飞起,眼前一片敞亮,张桓无意间抬眼一瞥,只瞧见远处海面上浮着一艘大船,正缓缓朝西边驶去。
顾不了太多,张桓气沉丹田,连声呼救。喊了四五声后,原本向西行的船终于停下,掉头朝荒岛破水驶来。
张桓喜极,忙提足朝景玥飞奔回去。
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大船便在浅海抛了锚,“咯哒哒”一阵响,船上放下厚重的舢舨,一个中年汉子走了下来。
那汉子瞎着一只左眼,头发梳成一缕一缕的麻花辫子,上头绑着几个铃铛,垂在脑袋旁叮铃铃地响,腰间别着一把斧头,脚蹬胡皮靴。
他踩着细沙走至景玥他们身旁,将三人一一打量过去,尔后张口粗声粗气道:“啊拿他瓦你吼金得斯卡!(注)”
张桓:“......”
景玥:“......”
张桓眨了眨眼,只瞧见汉子嘴皮一张一合,但是吐出的话却是一句也听不明白。
那汉子见两人不说话,登时急得跳脚,他“刷”地一下从腰间将斧头掏出来,隔空劈了好几下,尔后又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
景玥听了一两句,隐约捕捉到几个音节,听起来似是东瀛爪哇国的语言,以前在长安他听前来朝贡的使者说过几句,不过当时有译官,他也没太细听。
双方正因为没法交流一筹莫展时,陆逊扶着景玥的臂膀勉力坐了起来,他咳嗽了几声,尔后抬眸看向那汉子,启唇,虚声说了几句爪哇语。
那汉子闻言,脸色稍缓,连连点头,一边比划一边和陆逊交谈。
站在一旁的张桓看得直瞪眼,陆公子怎么什么都会!
陆逊和汉子谈妥,尔后转头看向景玥,指了指汉子道:“他叫山田中村,是东瀛爪哇人,那艘船是他兄长山田信一出海经商的商船,船上载着金红花,要到咱们楚朝辽东长白去卖。他问咱们是干甚么的,我说咱们也是商人,船在海上遇到大风暴,沉了,飘落到这个孤岛上。”
说到这,他顿了顿,偏头朝商船看了一眼,问:“要上船么?”
景玥微微蹙眉,他反复摩挲着手上的墨玉扳指,没有给陆逊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