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身来,浑身发抖,脑中一片混沌。有其他国家从他身边走过他也完全来不及躲避,被推搡得差点摔翻在地。
一道人影在英国身旁蹲下,一手搀扶他,另一只手臂阻隔其他人靠近的脚步。
阿尔弗雷德……
英国挣扎着抬起头去看旁人,青年有着淡金色发丝和冷淡英俊的脸——是挪威。向来神情淡漠的北欧青年正露出少见的担忧:「英国,你的脸色看上去很糟。我带你去休息室吧。」
「……好。」英国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眼睛的余光扫过美国,美国就站在离挪威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他半低着头,神情若有所思——英国顿时失落起来。
如果走上前来的人是美国是好了。
——然而即便来的是美国,又有什么不同呢。
真傻。
英国抬起手臂挡住眼睛,自嘲地笑起来。
那片海洋,那个朝霞覆盖着的、包围着阿尔弗雷德和他的海洋,他觉得自己说不定会溺毙其中的海洋,并不存在于世界上任何地方。
那全是他虚构出来的。他以为已经能这样说服自己了。
挪威移来一把椅子坐到沙发旁,看着仰躺着的英国,他轻声说:「你最近的状态似乎不太好。」那声音总是那样冷静自持,仿佛外界的事情无法影响他一丝一毫。
这种感想让英国突然心生羡慕,他把头转向沙发里侧:「我……最近做了一个梦。」
「是个好梦吗?」
「是的……非常漫长、美好的梦境。」英国的声音带着哽咽。
「那你为什么要哭呢?」
挪威叹口气,他把手放到英国的肩膀上方,摩挲着趴在那上面的小精灵:「看,你的小精灵是多么担心。」
英国很快地擦了擦眼睛,他转过脸来,眼圈发红,那双翡翠绿的眼睛注视着伏在自己身上的小毛团。小精灵移到英国脸颊旁,轻轻蹭了几下。
挪威把视线转向窗外:「像我们这样的存在,是很难被理解的。」
我们这样的存在。
「英国,你知道‘鲁珀特之泪’吗?」
「是关于……物理学的那个吗?」
挪威点头,不再言语。英国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鲁珀特之泪」,经过高温熔化和冰水冲刷过的水滴形玻璃,即便高速发射的子弹也无法把这样的玻璃击碎,然而只需在玻璃的细长末端施加一些外部压力,就能让它彻底粉碎。
我们这样的存在,生而为国。看似坚韧,却又……
「不要变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