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他万分错愕,牵着我转身进屋,用被子裹紧我。他的小床贴着墙,我靠在墙壁上,整个人只露出一张脸,眼睛追着他的动作,重新锁好门,打开台灯,再轻飘飘地坐到我左边。

我知道此刻我已经成年,许多小孩十三四岁就要担负起沉重如山的责任,我这个小孩却始终躲在他的羽翼下,甚至想要恬不知耻地做一辈子小孩。

他听得见我的心声,连人带被子一股脑全都捞进自己怀里,脱口而出的又是他的那句口头禅。

一个真正的孩子,会为了吃不到奶而声嘶力竭,会为了母亲短暂的忽视而哭天抢地。

而我这个世俗下的伪小孩,感官迟钝,连嚎啕大哭都不会,更不懂如何让他相信我。我攥紧拳头,收起哭腔,笑得很勉强,傻乎乎地仰起脸望着他。我说,沈路,你为什么要跑回家。

他没法回答我这个问题,天气预报上海近半月都不会下雪,可这里已然堆起了一片积雪。

他放不下我,于是他说,宝宝,我只是太惊讶了。

我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同他解释,连忙扒开被子,对他说,哥哥,我不喜欢夏翊,我不喜欢他。我不要脸地喊他哥哥,那是我在心里对沈路的称呼。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沈路不相信我。他用包容一切的眼神在我心上剐开一道口子,不断地安抚我,没关系,没关系,但他不说,嗯,我知道你不喜欢他。

而这个误会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虚虚实实,再无法分辨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