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繁见她过来,很是高兴,招呼她到身边坐下,将一小碟剥好的核桃仁塞她手里,再拿起手边的一卷医书,翻开医书,指着书页,道:“我在和绿萼她们说熬粥的事。这几日天寒,就算不下雪也冻得人够呛,我想着不如放点干姜、茱萸在粥里。你看,医书上说了:干姜,味辛,性热,温经散寒,宜天寒时食之。 ”再取另一本《千金食治》,“喏,这里记茱萸,味辛苦、大温。可见这二者都有驱寒的妙用。”
“嗯……”卫素本想应和,一转眼就见绿萼等人瞪着四双眼,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只好道,“二……二姐姐,万一有人不喜辛味……”
卫繁叹气,指着几人道:“你们就是太挑剔了,既有咸酸苦辣甜,都应入羹汤饭食烹调。”
绿俏道:“可是小娘子,奴婢怎听说……茱萸,肉酱鱼鲊才宜用。放粥里好似不太相称?”这又是辛又是苦,别把人给吃坏了,到头来好事变坏事,没积备不说还惹上腥来。
卫繁沉吟片刻,一点头:“绿俏说得对,不如明日叫小厨房熬上一铫子,我们各人尝尝味。”
绿俏等人长舒一气,也好也好,反正她们已练就铜铸铁胃,吃几盅苦辣粥不是什么大事,省得她们小娘子祸害外头的人。
绿萼快手快脚地收起案几上的纸笔,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小娘子不如早些睡吧,和三娘子一道躺帐子里说话,比坐在榻上暖和舒坦。”她们是巴不得这小祖宗赶紧睡去卫素跟着道:“我有话跟二姐姐说呢。”
卫繁一向好说话,起身拉了卫素,笑着道:“好了,我知道你们嫌弃我,不过,我的食方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绿萼等人忙笑哄:“奴婢哪敢嫌弃,实是天晚了,该安睡了。”几人将卫繁和卫素安置好,移过帐香,解了帐钩,合上围屏,收起声息流水似地退了出去。
卫繁翻个身,趴软枕上凑卫素耳边,悄声问道:“三妹妹,你要跟我说什么?”
卫素睁着眼,轻眨几下,做贼似地支起身,伏卫繁枕畔将事一字不落地说了,提着心道:“二姐姐,我问哥哥,哥哥神色古怪得紧,万一我将谢家得罪了可怎么好?”
卫繁满不在意:“管它呢!一来,许是妹妹想多了,并无此事;二来,纵有什么也不过些微小事,不必放心上;三来,得罪了就得罪,反正交情平平。”她现在都有些信了,她和谢家八字犯冲,回回都生点事,下回,打死都不去了。
卫素仍有点忐忑:“可是……”
卫繁理直气壮道:“他们有什么好生气的,我们才该生气,我丢了玉,白墨伤了头,大姐姐还吵了嘴,再有什么都扯平了。”
卫素想了想,算了算,卫繁说得确实有理:“二姐姐说得也是。”她一安,再闻着帐中浅浅梨香,眼皮打架,掩嘴打了个哈欠,呢喃道,“二姐姐,你想睡吗?”
卫繁吃得多,心事少,睡得香,沾床没多久就昏昏欲睡,卫素扒拉着手指时,她早已梦周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