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宵风掠起江波。

火光便在风中倏忽一灭,复又燃起。

第134章

一路行船至陆口大营, 轻舟在渡口一掠而过却未停驻,趁着激浪继续沿江而上。

猎猎军旗倒错而过,肃杀风声不绝于耳。回望陆口森严大军,凌统深拧眉头, 任湿冷江岚渐漫上视野, 将两岸赤壁锁入一片迷雾之中。

李隐舟靠在船头, 却举袖望向前方:“这就是你说的陆口?”

凌统阔然回头, 踩着冰冷的甲板走至他面前, 将眉一挑:“本也没说是去陆口,先生大可弃船而去, 我绝不阻拦。”

举目一片骇浪破空,遥闻惊涛拍岸响声不绝, 李隐舟粗估摸了下自己跳江生还的概率……啧。

这兔崽子。

上了贼船, 还怎么跑?

他眯缝双眼, 透过重雾眺着远岸:“如今吕将军在何处?”

凌统松懈地靠上船栏, 眼神紧聚在前方一点:“浔阳。”

浔阳是吕蒙旧年屯兵之地, 至鲁肃身故他才驻入陆口, 如今算来已二年有余。陆议上任都督的头一件事便是令其折返原驻地, 其中意味便颇令人深思。

难怪凌统放心不下。

李隐舟与陆议多年故友,和吕蒙却仅有数面之缘,前后两任都督的矛盾几乎揭在明面上,且至兵权这一层, 就万不是昔年和文臣蔡遗打打嘴仗那么简单了。

居然被这小子算了进去……李隐舟瞟他一眼,恐吓道:“毒.药同源, 能救人的也能杀人。”

凌统却勾起一抹笑:“箭是杀人器,却杀不死曹子建,先生是有贼心无贼胆吧?”

李隐舟托腮不语。

这旧黄历是真过不去了。

……

浔阳与陆口所去算不了多远, 一路争拌间不过二三日便抵达这座古城。

两年不经战事,浔阳驻兵在闲暇时多卸甲耕田以自给军需,沿岸人家炊烟升起,灰色的屋檐下挂两行夏时的荷花玉兰串。饱满的花串多已萎谢,晒黄的花瓣依旧残有余香,将湿润的山风染上一层清芬的气息。

吕蒙在其旧居太守府。

打小在军营混大的凌统自是哪里都有旧相熟,一路连令牌都没摸过便顺利领着李隐舟见到吕蒙。

吕蒙卧在病榻之上,双目紧闭,额角微抽,粗砺的皮肤透出一种不健康的红潮。

一开始还以为他是用箭创发作的借口与孙权置气,如今看来却并非那么简单。

李隐舟凝神搭过脉,道一声“冒犯”,揭开吕蒙身上被褥,果见身上零星布着环形红斑,双膝双肘肿了两圈,红得滴血。

凌统也似未预料到这般情形,不觉皱眉:“子明旧伤发作得如此厉害?”

李隐舟撤下手来:“这不是旧伤,恐怕是……”

“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