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拿着农具前去,若被吕俭瞧见,恐怕会责其造反。”范紫芙挑眼,却瞧不仔细。
而知州府前,吕俭带着朱知州与一众官员立于石阶上,一众官兵严阵以待。
吕俭严声道:“尔等持利器可是要造反?!”
说罢,官兵们将佩刀抽出一半,目光凶狠盯着这些农夫。
为首的农夫徐大心里一怯,若不是被逼得没法活,他何苦做这等事?
跟着前来的村民皆看向他,他稳了稳心神,想到郎中说得话。
【这般下去,不是累死田间便是战死沙场,尔等郎君自然不怕,可家中的妻儿老母又当如何活下去?】
【闹不过一月牢狱之灾,不闹便是坐等灭亡。】
徐大咬了咬牙,将手中农具扔至地上,跪下大呼:“大人,草民不过手无寸铁乡野村夫,哪里有什么利器?”
“不过是养家糊口的农具罢了。如今这新法一个接一个,让草民们无法喘息,先帝体恤民情,爱民如子,眼下先帝去了,草民们亦活不下去了。”
“倒不如趁着大人在此,将草民们绑了去,亦好不过这般磋磨。”
言罢,在场所有农夫亦丢掉农具,跪下磕头,“求大人将草民绑了去。”
莫说一众官员,就是周边看客亦是面面相觑,原以为是一场造反恶战,哪知官兵们凶神恶煞,抽出佩刀。
农夫们却丢掉利器,跪呼给条生路。
吕俭黑着脸扫视周边,却见汝州学堂许多教书郎君与学子亦在场。
自己带着人对手无寸铁的农夫刀剑相向。
这文人笔墨,却比那刀剑更锋利。
若是传回汴京,恐怕又要让一众士大夫口诛笔伐。
“吕大人,这……这可如何是好?”朱知州早已没了方才气焰,被这闹事农夫弄得措手不及。
先帝向来爱民如子,即便施行新法,亦是百般嘱咐,莫要伤及百姓,各州县若有民怨务必上达天庭。
汝州距离汴京不远,若是农夫闹事倒好上报朝廷。
可眼下,这些蠢民们临到头了,却丢掉利器,转而卖惨!
“都起来!”吕俭咬牙切齿道。
可这些农夫哪会听?
都到这一步了,左不过蹲一月牢狱,出来后又是一条好汉。
亦好过如今这般,白日里拼死拼活耕种,太阳下山还得去服役。
这哪是太平盛世,就是那西夏贼子亦不能将人这般不当人用!
且,那药堂的郎中挨家挨户都送了些银钱,家中老母与妻儿紧衣缩食总归能撑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