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那灰白的、皮肤松弛且带有老年斑的手在胸前颤抖地画了个十字,然后才长长叹了口气,好像创世以来所有苦难都背负在他一人身上似的,某种沉重的忧郁在他周围如有实质:“别误会,先生,我只是希望一切都好。毕竟、毕竟 修道院里都是些善良正直的年轻人。”
罗伯特院长的眼睛因病长年湿润,这样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以泪眼默默凝视你,比一切言语都令人感到愧疚。
泽维尔的翅膀不安地扇动了一下:“也许我现在该就回房去等丹尼尔修士。”
“我想也是,”院长站起来,“我送你们出去吧,正好我也要去找路易取药。”
院长的房间在六楼尽头,推开房门,可以看到有一个抱着一摞书的青年修士走在前面,看样子正要下楼去。
“加文修士。”院长说。
那青年愣了一下才迟钝地转过身来,怯怯地应了一声,那果然是加文。他在原地等三人走近了,才害羞地向泽维尔和以撒打招呼。
加文怀里抱着的书高得直抵上他的鼻子,以撒提出要帮忙拿一些,被他拒绝了 然而,只听木地板吱呀一声,加文脚一崴,惊叫着跌倒。
以撒手疾,连忙扶住他,小山一样高的书籍却哗啦啦倾倒下来,把墙边立柜上的花瓶撞得跌碎在地。
“噢!”院长惊叫,“加文,你 ”
“我没事,”加文摇摇头,扶着墙站起来,望着地上花瓶的碎片,满面通红地道歉,“或许刚刚是踩到了不结实的木板。实在对不起,这……”
院长坚持凑上来查看加文的情况,确认连一道擦伤都没有,他才叹了口气说:“唉,你没事就好,天主保佑。”
泽维尔和以撒帮加文把落在地上的书捡起来,院长也吃力地弯下腰,泽维尔正要劝住他,却发现院长并不是在捡书,而是在收集花瓶的碎片。
“天啊,罗伯特院长,”他说,“如果割伤了手,岂不是得不偿失吗?”
院长摇摇头:“没事、没事。这是很好的花瓶呀,泽维尔先生,一只很好的花瓶。你看,它碎在地上的全是大片的厚瓷,也许交给路易修一修就能放回来了。”
以撒忍不住瞅了一眼泽维尔 家里书桌上那匹瓷制的彩色小马曾经被他打碎一匹,泽维尔心疼的模样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果然,泽维尔感同身受地叹了口气,转而帮院长把碎片收集起来,用外套一兜,提去交给路易 路易看到这堆碎片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