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是疑惑的,可身体还是没犹豫就让她进来了。
云拂穿得还算完整,压边的白色连衣裙,因为外层搭了件驼色的长款薄风衣,所以看起来没有那么像穿睡衣就匆忙赶来。
我给她倒了杯水,坐回沙发上,“发生什么事了。”
云拂捧着水杯,没喝也没放下,眼底的烦躁丝毫不肯藏匿,“你之前定下来的演韩九的那个演员,明天来不了了。”
想到韩九一角在影片中的性质,我也不耐烦起来,“为什么来不了?”
声音里已经是压不住的燥意。
演韩九的那个演员是我没问任何人意见直接定的。倒也不说多适合,主要是这个角色的戏份剑走偏锋,戏份大多活在男主的回忆里,又难演,海选时来试这个角色的人不多。但因为这个角色带着我难以启齿的私心,所以我的要求是比女主角还苛刻。
但很难取足。
所以我在那些人之中,选了一个稍微符合一些的。而且片酬报价比连酌的还要高。
可即使这样,人还是不知足。
云拂把原委和我说清楚,大致意思就是对方想轧戏,团队还要求再提一下片酬。
《罪臣》只是树导的处女作,和柏潜同台演戏的诱惑虽大,但又不能蹭柏潜热度,所以这个诱惑就变得不那么诱惑了。
云拂还气得不行,“现在混电影圈的都是些什么人,门槛那么低的吗?轧戏,他也不看他和谁演戏,就敢轧?对面站的可是柏潜啊,他算那根葱?就这还想涨片酬,我真是给他脸了!一通输出不把他家收拾了,还当我云拂是什么人!等着三百个营销号通稿给他痛快够!”
我本来还在为这事心烦,毕竟明天就有韩九的戏份,临开拍前一天演员突然变卦,我心态还没到这么好的地步。但听完云拂这通吐槽,我心里突然松快不少。
“没想到,你还气这个。”我忍着笑意,意外不已,“平时看你挺不把柏潜当回事儿的。”
云拂面露凶光:“你可太会捡重点了。”她呵呵一声,“我怎么看柏潜是我的权利,但也不是什么垃圾都有资格在柏潜面前拿乔的。”
我挑眉,静等下文。想看她还能在情绪不稳定时,说出什么惊骇之词。
接着云拂的气势却突然落下来,还叹了口气:“我好像又更能理解一些你的心情了。”
“确实,看到别人踩到柏潜头上拉屎,我很不好受。我也会想,不该是这样的,就是那种世界被颠覆的感觉。”
她的声音细微得要听不见,“这应该也不只是你一个人的私心了。”
“他可是柏潜。”却还是坚持念叨了好久,“柏潜啊。”
“我怎么了?”卧室的门在我和云拂都没注意到的时候开了,柏潜弯着眉眼走出来,显然刚才和柏庭聊得很开心,人看起来比刚回来那下轻松不少。
刚才还愤愤不平的云拂这回看到柏潜本尊,又不说了,对我使了个眼色就先走了。
柏潜的目光跟着云拂出去,等门合上了,才反过来用眼神询问我。
眼睛里荡着温柔的笑,稍有不慎,就会想吻上去的那种温柔。
我克制住自己不合时宜的念头,如实和他谈起了正事:“韩九的戏份明天上不了了。那个演员想轧戏,云拂觉得他不知好歹,和柏潜老师演戏都敢轧戏,替你抱不平呢。”
“哦。”柏潜轻声应了一声,眼底的笑意更深了,蔓延到脸上,和嘴角,“想不到云拂姐现在这么满意我了。”
“嗯?”我是真不知道柏潜怎么就理解到这个层面去了,怪不要脸的。
没想到他还放更开了,说:“我好开心。”
……算了。他开心就行。
实际形势并没有那么乐观。电影里萧 被太医诊断出得疫病,这里也没几场戏,快速几个镜头过一下直绫子病前侍疾的场景就行了。大概连一个小时都拍不到。
明天的重头戏,在萧 梦里。
他苏醒时和直绫子说自己梦见了韩九。仙罗山上,那个主动把自己架在火燎上烧死的韩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