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太后他们的面如菜色,元彻回笑得更开怀了,“哈哈哈哈哈!”
“救兵……你们该不是以为你们的救兵来了吧!哈哈哈哈哈!”元彻回扬声大笑起来,“还以为是勤王之师呢?哈哈哈!没想到来的是索命恶鬼吧?”
裴令仪骑着乌骓马而来,鸦青发束在风里挣开半幅,掠过苍白的侧脸时,恍惚有夜枭振翅的虚影。
玄色披风在风雨里猎猎翻涌,恍若倾覆的天幕。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裴令仪带的队全是亲卫和一小部分裴军,是人数最少的,但此刻汇入元彻回带的队伍,黑压压如潮水一般,阵列在殿前,极具压迫感。
太后看着裴令仪,心底骤然蔓延开一片无法言说的恐惧。
在众人惶恐不安的目光中,裴令仪却只是勒马站定,异常平静地看向了众人,淡淡道:“真是热闹啊。”
太后极力克制自己的牙不要打战,死死咬着牙问:“你既然来到这里,是不是白家和徐家已经败了?”
“他们的确也撑不了多久了,但与其有这闲心关注别家,太后娘娘和丞相倒不如先关心关心自己家里头吧。”裴令仪微笑。
“你什么意思?”丞相敏锐地觉察到了什么,惶恐起来。
他们既然能想到去拿元韫浓做人质,裴令仪怎么会想不到?
裴令仪却柔声道:“急什么啊?相见自然就能见到了。”
孙鹃纨示意下属拎着齐家人的妻儿,还有在场的官宦家里头的亲族,全部推了上来。
“裴清都!”丞相目眦欲裂,“你放了他们!”
那些官宦一下子骚乱起来,纷纷哭嚎不止,连哭带骂:“孩子!我的孩子!”
“夫人!你怎么在这里?”
“爹!娘!”
“裴清都!你不得好死!”
“裴令仪你这么做,就不怕遭报应吗?”
“饶了他们吧!他们什么都不知情啊!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太后也状若疯癫,“裴清都,祸不及家人,你抓了我们亲眷,算是什么意思!”
“祸不及家人?”裴令仪重复着念了一遍,嗤笑出声,“你们去抓阿姊的时候,怎么就不念着祸不及家人了?做人怎么能这样呢?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什么意思?裴令仪发现那些人了吗?这么说来,盼着他们后方空虚抓来元韫浓扭转战局是不成了。
丞相顿时心如死灰,裴令仪发觉了以后就意味着这一切都结束了。
唯一可能扭转战局的元韫浓没有抓到,如此局面,便是无力回天了。
无论到时候裴令仪再怎么惨胜,也是能赢下这一局的。
“元应怜……”太后惊愕地看着裴令仪,继而恨恨咬牙道,“你们两个,一个前朝余孽,一个不该出生的孽障……”
太后的话生生止住了,她惊惧地看着孙鹃纨拉开弓对准了她。
“太后娘娘,有些话还是不说的为妙。”孙鹃纨笑。
裴令仪道:“诸位大人,要想妻儿亲族活命,还有一个法子。”
众人顿时激动起来,期期艾艾地看向了裴令仪。
“把什么知道的都吐出来,说得我满意,我便放人。”裴令仪笑了一下。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裴令仪想听些什么。
裴令仪好心地提醒了他们一下:“你们设计的阿姊,有参与的,有出谋划策的,都说出来。”
元彻回也好心地给他们翻译了一下:“意思就是说,你们参与了这回跟太后娘娘一块起病的,或者是参与了抓应怜为质的,最好现在就全都说出来说明白。”
这反倒是激起了他们的怒火,“元彻回!你别忘了,你也是世家子弟!你是我们这头的!”
“你也是慕南氏族,唇亡齿寒,若是他们想要拔除慕南旧势力,宰了我们,难道会让你们元家独善其身,一家独大吗?”
“你这条走狗!我早该知道,你们元家早已经成了裴雍鹰犬!如今要反戈相向,来对我们下毒手了是吗?”
元彻回面无表情,没有丝毫动摇,“我们在边疆洒尽血汗,你们却在背后谋算着害我元氏的时候,可曾想过半分今日吗?”
裴令仪咬字清晰地问:“谁是同谋?自己站出来。”
一时间寂静无声,无人应答。
“今日在座诸位,非我之仇敌,便是元氏仇敌。”裴令仪轻笑一声,“既然无人站出来,那我便自己来找了。”
他指了其中一人,道:“带出来。”
他身后的亲卫立即把人拖到面前。
裴令仪道:“你给岐国公府上一管事黄金二十两,是用来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