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是我们不小的威胁。他如今年纪尚轻,之前屡次将我们拦在边城之外,即使是这回也险些害得我们空手而回,带他再熟悉我们手段一些,哪里还了得?”立刻有人赞同。
等到了裴令仪完全熟悉了他们的战术,反击起来可不得令他们胆寒?
不断有人附和了起来:“没错,这小子用兵诡谲多变,性子又阴晴不定,再不除去,必然是烧手之患。”
“得想个法子杀了他。”将领点头,“他今天险些剁下我的脑袋。”
站在沙盘之前的那颜律却开了口:“不,我们的重中之重不是裴清都。”
他的视线落在了沙盘上的京华城位置,“而是裴的皇后,裴清都的皇后,曾经南的朝荣郡主——元应怜。”
他将一枚木棋放在了京华城,“她会牵动战局的走向。”
“元韫浓吗?”将领们惊异道。
有人道:“她只是一个不会武的世家女,被娇惯坏了,凭借着她父兄的功绩,凭借着元氏的站队和底蕴,凭借着一些小聪明和年幼时的善心才得到了这个位置。”
“你们看看,这正是她厉害的地方。”那颜律笑了一声。
他张开双臂,“我们这里没有人注意到她,没有觉察到她的作用,可她曾经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将领们反应了过来,回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慕南的皇帝出卖了他这个外甥女,暴露了元韫浓的行踪。
所以他们得以跟庄且合作,掳走了元韫浓,来作为人质威胁裴令仪和元彻回交出虎符。
可惜的是,在那么多人的盯梢防守之下,元韫浓还是蛊惑了曾经裴雍的和亲公主和一个俘虏哑奴,跟裴令仪里应外合逃走了,还带走了布防图。
他们本想要拿元韫浓跟裴令仪交换虎符的,没想到那半块虎符一直藏在元韫浓身上。
他们一群人就被元韫浓耍得团团转。
这么想来,这也的确是个不容小觑的角色。
“她迷人,她残忍,她隐藏在裴令仪身后。”那颜律低声道,“操控着裴令仪的人是她。”
仍然有人迟疑:“可裴令仪先前表现得如此的果断,如此的残忍,即便元韫浓也有威胁,也……”
那颜律打断了他:“不,裴令仪只是对旁人残忍,而元韫浓一视同仁,她对任何人都残忍。”
他扯起了嘴角,“这也正是我所说的,元韫浓令人感到威胁的地方。她将会是一个迷人的对手,裴国背后的执棋者之一。”
离那颜律最近的副将有些胆战心惊,他总觉得那颜律自从上回看着元韫浓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之后,一直耿耿于怀。
现在在那颜律眼里,杀元韫浓甚至优于杀裴令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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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颜律道:“元韫浓恰好正是裴令仪的弱点,这个弱点让裴令仪优柔寡断,裹足不前。”
“强攻难取,唯有断其羽翼。当今监国坐镇京城的正是元韫浓,王上的意思是,若能……”将领们明白了意思。
“你是说挟持元韫浓?”副将依旧觉得冒险,“她身边有暗卫和孙鹃纨,京华禁军和南营军如今重新部署,滴水不漏。东营军现在已在京华,怎么可能……”
前面开口和将领却抚掌大笑:“你还不知道呢?元韫浓派东营军来支援了!”
“即便是不用突袭,也有法子。”那颜律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
“还得是王上。”将领大笑,“至于裴令仪,只要拿捏住美人儿,还怕他不乖乖自缚?”
副将还是有些担心,“裴清都至少是能称孤道寡之人,真的会因为一个女人乱了心吗?”
“那可不一般啊,他们不是很小就认识了吗?不是说还是元韫浓救了裴令仪,裴令仪有今日离不开她啊。青梅竹马,白月光,朱砂痣,能不乱心吗?”将领大肆嘲笑,“真是软弱至极!”
那颜律的目光扫过帐中众人,“元韫浓对于裴令仪来说不仅是爱人,也是盟友,是桃源乡。”
他隐约觉察到裴令仪和元韫浓还有什么更深的牵绊所联系着,尽管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知道元韫浓对于裴令仪而言足够重要,那就够了。
那颜律抓起案上匕首,狠狠扎进沙盘上的京华城,“明日,派死士扮作商队,混进京华西市!”
那一枚木棋四分五裂,碎成了渣。
他望着匕首周围龟裂的纹路,“他们南人不一直说我们北人是化外之民吗?也该让他们瞧一瞧,什么叫真正的野蛮了。”
而埋在京华中的暗线,也是时候该动用他们了。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他偏不信元韫浓的运气真就这般的好,三番五次,都能化险为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