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离婚不似普通夫妻那么简单,要承受来门两家人的压力,还要经受财产分割的拉锯战,但季昀却铁了心要离婚。

叶无羁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娶温静怡,也许是赌一时之气。但他是一个永远不会承认自己犯错的人,所以他对自己说他不后悔,他甚至处处维护温静怡,不惜与叶岑父子反目。但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叶无羁会在黑暗中点一支烟,想起那双总是在他疲累的时候按上他肩膀的手。再没有人在他举棋不定的时候给他信心,在他失意落魄的时候给他支持。一切已成定局。

那天去医院,叶无羁其实想问季昀,是不是真的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了,但想想又觉得无谓。他们都老了,时过境迁,不提也罢。他不用逼问温静怡,都能猜到她对季昀说了些什么,是他所谓的爱给了温静怡炫耀的资本。如今他知道了,季昀是爱他的,到死都是爱他的,但是这份爱却成了她的催命符。

都是他造的孽。

第十四章江山美人

季昀去世.相干的不相干的都要来悼念一番。迎来送往,里外周旋,一整天折腾下来君临都累垮了。

跨出电梯,君临突然不走了。

叶岑道:“怎么了?”

“脚底抽筋。”

叶岑一把抱起君临,连开指纹锁的时候都没放下。他将她径直抱到客厅的沙发上:“你今天站了一整天,稍等,我去放水。用精油在按摩浴缸里泡泡,马上就好。”

“嗯。”

浴缸的水超过一定水位就会自动断流,因而叶岑回来得很快。

“要不我去替你拿衣服?”

“好啊,我懒得动。”

“那我帮你洗好了。”叶岑的语气就跟每天早上对她说“等我回来吃晚饭一样理所当然,这让君临忍不住捶他。

说不清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但发生得又那么自然而然。也许是葬礼上叶岑好似翱翔于苍茫云端的孤鹰一般的气度令她心痛,也许是多日来相濡以沫的相处让她放下了戒心,总之一开始君临虽然被动地接受者,却始终没有拒绝。他一寸寸地探索,侵蚀,步步紧逼攻城略地;她丢盔弃甲是溃不成军。她想怪不得女人都对第一个让自己心甘情愿交付的男人念念不忘,确实那样的疼足够刻骨铭心。再后来君临觉得自己像是迷失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上的一叶扁舟,而他是她唯一的舵手,因而也只能跟着他一起沉浮。

叶岑抱着君临去浴室的时候水已经凉了。他换了一缸水,将已经脱力的君临靠在自己胸前。

刚才她在他怀中似一株含羞草,开得粉嫩孱弱;每一次的掠夺都会引来她的蜷曲和包裹,任何轻而小的颤动都会触发他的不能自己。方才她温热的眼泪流进他的胸膛,知道她疼,他心里除了怜惜,余下的都是满满的幸福,随着幸福而起的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餍足的欲念。

叶岑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背过身不敢再看。

君临却侧身轻抚叶岑背上靠近肩膀处一条大约半公分长的暗红色疤痕,轻声问:“怎么弄的?”

“高一的时候叶无羁让我叫温静怡妈,我没理他,他就用高尔夫球杆打我,我摔在地上,之前他挥杆打碎的花瓶碎片正好扎在背上。”

君临从前虽然隐约猜到叶岑对自己的偏见从何而来,但没想到他跟叶无羁的父子关系竟这样水火不窖。难怪他当时性情乖戾。

“我想伯父对伯母是有感情的。他今天走出去的时候,我看他一下子老了十岁。”只是这份感情终究跳不出明月光蚊子血、饭粘子朱砂痣的俗套。季昀赢了这一局,不过因为她是先出局的那一个。

“是吗?但他还是逼死了我妈。”一顿,叶岑低声道,“知道我为什么冒险向你提结婚?”

君临摇头。老实说,她虽然知道叶岑的感情,但那天他带她去别墅,让她嫁给他,君临当时还是觉得很突然。

“因为我不忍心你妈强迫你跟邹祁来往。当时我想如果你不答应我也没关系,地我给你弄来,然后就这么跟你耗下去。”哪怕要耗上一辈子。

叶岑知道被自己的亲人伤害是什么滋味,所以他绝不能看着蒋梦胡来。

“如果赔了夫人又折兵呢?”

“现在不是稳赚不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