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季昀去世,君临还是第一次看见叶岑露出久违的笑意,一点懒散,一点得意,更多的是掩饰不住的欢欣。她却不知道,叶岑心里想的是:那我也认了。
沐浴完毕,也岑将君临抱到床上,君临见他反身出去,在客厅翻箱倒柜不知找什么,刚想问,叶岑已经回来了。
”把这吃了。”叶岑见君临发怔,不由得笑道:“刚才不是抽筋吗?这不是毒药,是钙片。”
说完他自己却表情一滞。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叶岑从牙缝里迸出这句,背过身去,心里那把熄灭的火瞬间死灰复燃,阵阵钝痛袭来,原来她还是不信他。
君临一时无言。她知道他们两人太像了,对方一举一动都能洞悉,心里的想法有时候甚至无须言语就能领悟到。没错,她刚才确实有一刹那以为他拿事后药给她吃。
叶岑忽然感到两条柔弱的手臂缠上了自己的脖颈,他被动地与她面对面。然后,君临第一次主动吻了他。一开始他装作无动于衷,渐渐地开始把持不住,全面反攻的瞬间,他对自己叹息:没出息就没出息吧。
叶岑的吻一点都不温柔,甚至带着惩罚性的恼意,恶意地辗转,恶意地勾缠,逼迫引诱着她的回应。纠缠中君临听他沙哑道:“快推开我。”
她也知道再下去就是玩火,所以微微低了头,埋入他的肩膀。没想到再抬头时却对上他无比严肃的表情:“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家里随时放着事后药,而且会拿出来给你吃?是不是这么想的?”
君临原本以为这一茬已经绕过去了,没想到还是躲不过。她只能又捏进他肩膀不说话,叶岑见她这样,仅剩的一点火气都熄了,伸手 捏她的鼻子,恨恨道:“我算是知道什么叫作‘命中的魔星’。”
这原是黛玉对宝玉说的话,叶岑此刻却觉得贴切无比。
君临偏偏还不知好歹地笑出声:“你是倾国倾城的貌,我却不是多愁多病的身。”
叶岑用指尖轻轻扫过她的一双眉。十九岁的叶岑喜欢君临,喜欢她欺霜赛雪孤意在眉。但闭式心意不过一片云,飘来荡去却做不得雨。原以为那一番少年心事终究锦绣堆灰,却原来是星火燎原。如今她敛了意气,如剑入鞘,必要时锋芒才如雪练,却更令他心荡神驰。
两人依偎良久。叶岑抬眼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饿了吧?”中午的时候她就没吃多少东西。
“嗯。但我不想出去吃。”她现在浑身酸痛,哪也不想去。
“家里没菜,要不叫饭店送餐吧。”罗姨白天也帮着张罗季昀的葬礼,后来她家里人打电话来,说小孙子病了,叶岑自然把她劝回了家。此刻气氛太宁馨,叶岑只想待在家里。
“好啊。”
叶岑打电话订餐。不到半小时,饭店就送了四菜一汤过来。响油鳝丝、龙井虾仁、椰香鸡、烧茄子,松茸鲫鱼汤。
君临打开客厅的电视看新闻。叶岑替她盛了一碗汤。
鲫鱼和松茸都是野生的,放在一起煮味道鲜美极了。君临一口气喝掉小半碗。
叶岑笑道:“你倒像广东人,吃饭先喝汤。”
“在美国上学时,室友是香港人,我煲汤的技术都是跟她学的。”一顿,君临道,“对了,我后天要回一趟美国。”
“你决定了?”叶岑筷子松,夹的茄子掉在了桌上,但他浑然未觉。
“嗯。有一些外派手续要办,另外我那边的住所准备暂时转租,还有一些琐事需要处理。”
“去多久?”
“大概一周吧。很快就回来。”
“几点的飞机?我送你去机场。”
“下午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