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嘎，”他突然开口，指尖在星图上划出弧线，“知道为什么千户制能沿用八百年吗？”实习生摇头的瞬间，星图上的鱼鳞阵突然收紧，海盗船的信号一个个熄灭，像被狼群撕碎的火把，“因为我们从不划分领地，我们只守护方向。”

全息投影突然切换画面，地球的影像在幽蓝光芒里缓缓旋转。张锐摸出那半块酒曲对着光看，里面嵌着的星尘像极了故乡草原上的萤火虫。他想起十二岁那年，祖父在篝火旁用蒙语念《蒙古秘史》，说当年成吉思汗西征时，特意让商队绕开不儿罕山的圣湖，“山水有灵，需敬三分”。那时他不懂，直到后来在太空看到那些被采矿船挖空的星球，才明白所谓敬畏，是给子孙留条回头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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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翼海盗船逃脱！”巴图的吼声再次炸开，星图上的红点正冲向黑风谷的缺口，“他们要去偷袭补给站！”

张锐的目光落在星图角落的标记上——那是用蒙古文写的“不尔罕”，父亲生前标注的禁区。三十年前，部落的第一批移民就是在那里找到可食用藻类，现在那里的陨石层下藏着他们最珍贵的基因库。

“告诉左翼千户，执行‘野马分鬃’。”他按下通讯键，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让他们把海盗引向‘不尔罕’，那里的陨石带会帮我们。”

阿云嘎突然惊呼：“可是可汗，‘不尔罕’的引力场不稳定，我们的星舰……”

“祖父说过，真正的野马不怕悬崖。”张锐的声音里混着笑意，刀身在掌心转了个圈，“你以为父亲为什么要把基因库藏在那里？海盗的扫描设备会被引力场干扰，他们找不到入口的。”

星舰突然剧烈颠簸，像是撞上了隐形的墙。张锐盯着仪表盘上跳动的数字，引力场强度正在飙升。他想起父亲的日志里写着，“不儿罕”的陨石带每七小时会形成一次引力漩涡，就像草原上的沙尘暴，来得快去得也快。

“还有三分钟。”他数着秒，看着星图上的红点一点点靠近“不尔罕”的标记，“告诉巴图，让他把海盗引到漩涡中心。”

通讯频道里传来巴图的怒吼：“你疯了！那会把我们也卷进去的！”

“八百年前，成吉思汗在额尔古纳河放掉了所有俘虏。”张锐的声音突然放轻，像是在说给草原听，“他说，让敌人活着回去报信，比杀死他们更有用。今天我们让海盗活着回去，告诉所有觊觎我们航线的人，蒙古人的斡耳朵，不是谁都能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