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午阳心中郁积的恨意也稍稍缓解,同时对慧英这份缜密狠辣手段的佩服和感激。
在鱼棚养伤的日子,里面潮湿、阴暗、充斥着难闻的气味。
但石午阳的身体,却在慧英每日雷打不动的悉心照料下,一天天开始好转。
她总能弄来些勉强果腹的食物和干净的饮水,精心调配的草药一丝不苟地更换。
她话不多,动作也谈不上温柔。
甚至有些粗手笨脚,毕竟以前也是拿刀枪的,但那份专注和坚持,却像无声的暖流。
石午阳常常在慧英为他换药或喂药时,不由自主地凝视着她。
看她低头时垂下的几缕乌发;看她眼角被风霜刻下的细纹;看她专注时略显疲惫却异常坚韧的侧脸。
昏暗中为他涂抹药膏的手指粗糙冰冷,但触碰到他皮肤时,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温度。
一股莫名的情愫,如同河滩边潮湿芦苇丛里悄然滋生的藤蔓,在石午阳的心中缠绕、生长。
这情愫混杂着对救命恩人的感激,对患难与共的亲近。
还有一丝……
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和悸动。
慧英比石午阳大了近十岁,经历了太多生死离别,满身风霜,
早已不是当年伏牛山那个被他一赞还会耳根微红的红衣女将。
可正是这份饱经沧桑后沉淀下来的坚韧和沉静,像磁石一样吸引着在绝境中挣扎的石午阳。
他有时会想起昏迷时那个模糊的、带着草药香的怀抱;想起她背着自己逃离搜查时那并不强壮却异常坚定的肩膀。
这份情愫来得不合时宜,却又如此自然。
在一次慧英低头为他检查伤口时,一缕乌发垂落在他手臂上,
石午阳下意识地、极其轻微地,用指尖触碰了一下。
慧英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瞬间,却没有抬头,只是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只是耳根,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乎又泛起了一丝石午阳记忆中熟悉的、微不可察的红晕。
鱼棚里只剩下浑浊河水拍岸的声音,和两人之间那无声流淌、却愈发清晰的微妙氛围。
……
石午阳背上的箭伤在慧英日复一日的精心照料下,经过结痂、脱痂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