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麻子好大的胃口,也不怕撑坏了?有命拿这笔银子,他也得有命花!”
他拍了拍流泪颤抖着的钱斌肩膀,分析道:“钱家主,且冷静!你说他卷土重来两月余,此前又与你钱家有大仇,又专挑你钱家的商队屠掠......”他顿了顿,语气不容置疑:
“这分明就是冲着你钱家、冲着你钱斌寻仇而来!恐怕你给再多的银子,他也肯定不会放人的!这贼子既已屠你商队,再绑你独子,索要巨款,他的心思很明显——要你倾家荡产,更要你断子绝孙!灭你满门!这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钱斌面色瞬间惨白如纸,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窜上头顶!他手指死死抠住座椅扶手,浑身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灭......灭门?!大人!救救我儿......救救我钱家!”他挣扎着又要往下跪。
“坐好!”刘朔按住他的肩膀。
“慌有何用!时间紧迫!要救令郎,总要想个对策!我有两点得先跟你问明白了。”
钱斌压下心中忧虑与恐惧,擦拭眼角泪水道:
“大人请讲,小人若有半点隐瞒,天打五雷轰!”
刘朔点点,踱步至厅中,回身问道:
“第一,登州府大小衙门非只有敝所,员外为何单单找上我这到新上任的千户?”
钱斌道:“大人容禀!前者登州卫全军覆灭,虽听说朝廷下旨重建,可一直没动静。本以为登州境内已无兵可用,却听我那管事钱景道大人这有雄兵数千!小人初听时还有怀疑,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大人治军如神,料古时的兵圣复生亦不过如此啊!”
刘朔点点头,未在意那些奉承,接着又问:
“其二,张麻子手下贼众装备怎么样?有穿甲的没有?寨子里头有没有火炮?”
钱斌凝神回忆,片刻后笃定地回答:
“这伙贼人数量吓人,但装备粗劣得很!贼首张麻子心腹手下约有百来刀客,功夫不错,其余的多数就是拿根木头削尖了就充数!大点的头目可能弄到一副破铁甲,喽啰基本上都是不着甲的,至少火炮却是一门也从未见过!”
“嗯。”刘朔点点头,这倒跟他之前审问那伙占据他所城的匪寇所招供的差不多!
小主,
“不过?”钱斌语气中有些不确定。
“不过什么?”刘朔皱眉道。
“我听说招虎山新投靠了一伙百人的骑队,但问了相熟的商队都说没见过,不知真假。”
“百骑而已,无妨!钱家主,我愿亲率精兵三千,明日即兵发招虎山,营救令郎!然而......”刘朔直视钱斌眼睛,语气郑重:
“但刀箭无眼,刘某只能应允必尽全力,如若令郞有何不测,你不能怨我!“
“啊?!”钱斌听闻刘朔愿意出兵,大喜,如绝处逢生。
当下起身拜道:“将军肯于危难之际拔刀相助,此恩此德,钱家永铭于心!纵然......纵然颖儿......亦是命数使然......绝不敢怨尤大人!”
他终究心念独子,难禁希冀,又期期艾艾道:
“只是小人命里只此一子,还望大人尽可能护他周全。大军人吃马嚼,所耗必巨,小人愿捐白银三十万两,明日一早定然送到大人营中!权作大军开拨之资。”
“别别别!”刘朔闻言摆摆手,一把将钱斌扶起:
“刘某可不是张麻子那般趁火打劫之辈!先前那二十万两就当是钱东家支援我振济灾民,我就愧领了,算是替灾民们多谢钱大善人!至于这三十万两却万万不能再收!保境安民,是我等武官本分!来!咱们赶紧商议一下明日怎么救人!”
他手一引,将钱斌引回到茶案旁坐下。
“此番出兵,不止要救出令郎!更要将这伙祸根,连根铲除!”
......
商议完正事,刘朔特意邀请钱斌去观看军营操练。看到上千身披明光铠的骁骑兵排着严整如墙的队形冲杀,暴喝震天,长枪如林,刀光如雪卷过,钱斌不住赞叹“铁军!威武!
等到看见那些穿黄金锁子甲的火枪手,隔着六百步远开枪,砰砰砰!厚重的靶子上炸开一个个鸡蛋大的洞口,弹无虚发!这下可把钱斌惊得嘴巴半天合不拢,一个劲儿念叨:“神射啊......这怕不是天兵下凡......”
刘朔大军的表演让钱斌知道这银子没有白花,对营救独子和消灭张麻子更有信心。当即掏出一万两银票硬要塞给刘朔,说要为将士们加餐。这回刘朔倒没推辞,笑呵呵地收下了。。
中午自然留钱斌吃了顿丰盛的宴席,陈大海和沈如默等几位标统作陪。
钱斌走后,花厅内重新陷入寂静。
“张麻子......剿匪......”刘朔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座椅扶手,嘴角缓缓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本来这张麻子他就没打算放过,谁叫他手下的人竟敢绑他,还掘他祖坟,这笔账一直记着呢!只是之前腾不出手而已。这会兵强马壮,正是宰了这条恶狗的时候!
当下传令各军主官来议事。
“沈如默!”
“卑职在!”沈如默自门外应声而入。
“传令:各标统、营正,即刻至衙署大堂议事!”
-----------------
衙署大堂
“主公到——!”
沈如默一声洪亮的传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