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未相处几日,他的下属还是摸透了这位将军的喜好,这高大威猛的将军不喜欢酒肉,倒是很爱清甜的果子。
“苍华!”
荀落的声音突然在帐外响起,苍华坐直,将整颗红果放入嘴巴,却被酸的皱了下眉,就算记恨白雪鹤,倒还是很怀念白府那些甜津津的果子。
荀落进帐,环视一周后才坐下,他刚刚送傅季瑛出城,无车无马,连随身软甲都不曾穿着,硬是走了一夜才从城郊回来,此刻风尘仆仆,眼角眉梢俱是尘灰细汗。
“我看你送败军出城,自己倒像个囚犯。”苍华哂笑,眼神中有些许同情和轻蔑,“我若是你,就不会真的放下兵器,而会在城郊处杀了他,难道,你不恨皇帝杀你父亲?”
“你怎么这样?”荀落惊讶,“腾”的站起来,“若我不真的送皇上出去,他留后手害白雪鹤怎么办?”
苍华眉头紧皱,眉眼露出不快。
荀落不知道苍华心中所想,还以为他是酸自己太关心白雪鹤,于是缓和笑道:“你年纪轻,不明白他奸诈,索性都过去了,白大人现在何处,他身子还好吧?”
“我叫他出城了。”苍华漫不经心点头,有意无意的回避着他目光,“兵荒马乱,他身体虚弱,留在军营很是不妥。”
“什么?你明知道兵荒马乱,怎么还送他出城……”荀落的讶异变作愤怒,“今日在城楼前,我就看出你有些不对,难道有人挑唆不成?”
“他先前做了那么多事,害了那么多人。”苍华起身,紧紧捏着手中红果,汁液如血一般淌过他手指,冷笑道:“荀将军你不是很光明磊落,怎么也看上他不成?”
“他服食息痛膏多年,所以才会处处为皇帝所制,做了很多他自己也不愿做的事情。”荀落语气渐渐低沉,“现在他身体虚弱,无论先前有什么误会,都……”
“你就这么信他?甘愿为了他放走仇人?”苍华打断他,“你怎么知道他是因为息痛膏,还是,为了别人?”
荀落已彻底愣住,伸手向前,准备揪住苍华的衣领,只是他的指尖还未碰到,苍华已无声息躲开。
荀落瞪着苍华,“他在哪里?”
“他忍辱负重,不过是为了他的王爷。”苍华缓缓起身,眼白里透出猩红,“与你,与我,都没有什么干系!”
“我只问你他在哪?”荀落起身,在门口取下佩剑,“皇上偏执,随时可能回来,我得去找到他,他在我身边才安全。”
苍华没有答话,起身离开军帐,荀落想伸手拉住他手臂,却发现在苍华面前,自己的武功永远只是徒劳。
“我一定能找到的。”荀落咬咬牙,提剑冲了出去。
苍华在不远处看到他背影,狠狠踢了脚地上沙砾。
……
天气逐渐燥热,又不像在皇宫里有人扇凉打风,白雪鹤起先还穿着齐整的衣裤鞋袜,后来索性脱了外衣外裤,只穿着中衣坐在床上。
片刻后,他又打了盆水泡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