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着墙,白细手掌在肚子上摩挲,在皇宫里待久了,太久没吃饱,又吃了不少流食,因此先前在军营里吃了馒头,倒是有些不消化。
虽然不知道苍华究竟听了什么,但白雪鹤明白,这一定是燕王的阴谋。
如同先前的许多事,这世上根本没什么巧合,兜兜转转,无一不是圈套、不是被人精心布置。
被曾经真心倾敬的救世主玩弄于鼓掌,的确很难做到一笔勾销,但白雪鹤就是白雪鹤,他永远会努力调整心态,好死不如赖活着。
可他居然还是觉得很欣慰,甚至有点满意,如果不是燕王,他一辈子也只是别人家挨打挨骂的奴婢,如今虽然名声不好,但终究风光过几年,虽是被很多人骂,倒也被这些人畏惧。
如果不是燕王,他也不会平白无故捡到条小蛇,认识了迷迷糊糊的小黑。
纵使有千般误会,小黑还是留了这个住处给自己,等到一切平息,他可以再去解释。
就算解释不通,还可以求,反正自己向来没什么骨气,从来不怕求人。
门外突然有些响动,白雪鹤把脚从水里抽出,随便在裤腿上蹭了两下,趿着鞋子打开房门,他将洗脚水泼在地上,端了盏灯向着大门方向走。
大门前修了影壁,只看到有灯笼在晃动,其他东西都看不真切。
“爱卿。”门外声音响起,来人却不急着显露模样。
白雪鹤呆滞原地,如被井水泼了般浑身冷汗。
“爱卿怎么不迎接朕。”傅季瑛转过影壁,将灯笼放在地上,向着白雪鹤张开双臂。
白雪鹤没有出声,身体钉在原地,手中烛光不住摇晃。
傅季瑛虽眉眼带笑,但着实十分狼狈。他平日虽不喜金玉奢华,但也不是简朴之人,如今只穿了件粗布衣,一缕头发自发髻掉落,虚虚垂在耳畔。
傅季瑛见白雪鹤一动未动,仍是笑着走上去,大方自然的将人拢在怀里。
白雪鹤只好被他拥着向前,但仍用余光向周围看,发现傅季瑛确是孤身一人,只腰间仍带着佩剑。
“别看了。”傅季瑛知道他意图,“他们已经休息,是朕更换衣装,独自离开,特意过来寻你。”
白雪鹤暗自喘了口气,勉强低声道:“我记得,昨日城门前,圣上已经应了荀将军。”
“朕是应了他,也确实放了你。”傅季瑛温和一笑,语气暖如三春,“只是呀,苍华也不愿留你。”
白雪鹤一向巧言令色,即使情势紧急,也总能寻些话锋,此刻却忽的哑然。
“朕在城门处见他奇怪,就派了徐林远远跟踪,果真见到你出了营地,朕才能找到此处。”此刻二人已走进内室,傅季瑛拉他坐在对面,饶有兴趣的问:“朕有些关于燕王的秘密,你想不想听?比如苍华虽武功高,可不过是个野路子,不过是为了离间一个武将,他居然肯牺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