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直播间,就是它的载体!那个转身的过程,就是一种诅咒的仪式!当他完全转过身,让我看清他脸的那一刻,诅咒就会完全成立!
我吓得几乎要把手机扔出去。而就在这时,直播画面突然卡顿了一下,然后,我清晰地听到,一声极轻、极近的啜泣,不是从手机扬声器里传出的,而是……就在我的身后,客厅的沙发角落里。
我猛地回头!
那里空无一物。
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咽余韵。
第六天,我请了病假,不敢出门,不敢接电话,拉上了家里所有的窗帘。我把手机扔在客厅,自己躲在卧室的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可是没有用。
傍晚时分,我实在口渴难耐,蹑手蹑脚地走出卧室去厨房倒水。经过客厅的电视时(虽然是智能电视,但待机状态下屏幕是黑的),我无意中瞥了一眼。
黑屏的电视,像一面模糊的镜子。
就在那倒影里,我看到我身后的餐桌旁,似乎……蹲着一个模糊的、穿着深色衣服的人影。
我吓得水杯脱手,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我再定睛看去,电视屏幕里只有我苍白惊恐的脸,和空荡荡的客厅背景。
是幻觉吗?还是……它已经快来了?不再局限于手机屏幕了?
昨晚,第七天。我知道我躲不掉了。
晚上十一点刚过,我的手机、平板电脑,甚至我那个很久不用的旧笔记本电脑,屏幕都突然自动亮起,强制跳转到了那个直播间的界面!
画面稳定,光线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还是在那个废弃教室,那个穿着深蓝校服的身影,这一次,他不再是背对,也不再是侧身。
他完全地、正面地,对准了镜头。
但他的脸上……没有五官。
不是血腥,不是扭曲,就是一片平滑的、苍白的皮肤,像一颗剥了壳的熟鸡蛋。可在本该是嘴巴的位置,那张平滑的皮肤在剧烈地蠕动着,发出那种让我快要发疯的、极致羞耻的痛哭声!
没有眼睛,但我知道,“它”在“看”着我。
不,是在“看”着每一个正在观看直播的人!
弹幕以爆炸的速度滚动,充满了惊恐和混乱的字眼。然后,我看到了几条让我血液冻结的留言:
“他……他好像在我家门外哭……”
“窗户!窗户外面那张脸!没有五官!!”
“救命!它在我床底下!!”
几乎是同时,我听到了敲门声。
不是大门,是我卧室的门。
笃……笃……笃……
缓慢,僵硬,带着一种湿漉漉的迟疑。
我缩在卧室的角落,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凉透了。我反锁了房门!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那敲门声停了。
紧接着,我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直播画面还在继续。然后,手机听筒里,以及……仿佛就从我紧贴的房门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不再是单纯的哭声,而是一种混合着呜咽、仿佛喉咙里塞满了棉絮的、扭曲模糊的语句:
“……看看……我……”
“……我好……丢……脸……”
“……为什么……要……看……”
“……你也……一样……”
它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黏腻的质感,钻进我的耳朵,爬进我的大脑。一股强烈的、不属于我的羞耻感如同海啸般淹没了我。我回忆起童年时尿裤子的尴尬,少年时当众出丑的难堪,工作中所有微小的失误和被批评的瞬间……所有这些负面情绪被无数倍地放大,疯狂地冲击着我的理智。
小主,
我感觉自己的脸颊滚烫,仿佛被放在火上炙烤。我想要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像一条离水的鱼一样徒劳地张大嘴巴。
门把手,开始被缓缓转动。锁舌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哒”声。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金属的把手一点点地扭动,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要被拧成麻花。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上的直播画面,突然发生了变化。
那个没有脸的、穿着校服的身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场景——一个熟悉的,贴着浅蓝色墙纸的,堆放着设计图纸和模型的房间。
那是……我的卧室!
镜头正对着的,是卧室房门的方向。
而画面里,一个男人正蜷缩在门后的角落,用被子死死蒙住头,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那是我。
直播间的镜头,此刻正从我的卧室内部,拍摄着我!
弹幕依旧在滚动,但内容已经变成了:
“这个新场景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