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谭元雍瞧着谢问渊,连推演都做完了,哪里会是方才他口中所提的不甚成熟

的法子?谢问渊这是早就备好完全之策势必要将税赋做一个更改啊。

谭元雍不动声色,他只说道:“那便请户部尚书说说吧。”

冯评闻声,又在前走到大殿正中说道:“臣受丞相所托,以去年国中赋税为本,做了一个推演,重洪二十四年,我朝岁入五千万两白银,但农税只占其十之二三,粮米换算银钱即一千二百三十一万余两,现行农税农户税赋三十三赋一,若是降至四十赋一,则年岁入约壹仟零壹拾六万两,减少约贰佰壹拾伍万两,月均十八万两白银。”

冯评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一直跟随谭元雍的尚书省侍郎周铤 说道:“十八万两......钟家行海那小小一块的赋税能越过十八万两去?”

谢问渊睨了他一眼,然后说道:“恐怕有一事诸位大人还不甚清楚,虽说眼下最大的海商是钟家,但却并不是真的只有钟家一户,诸位大人可是知道,自从钟家那几处海港通航后,上一月有多少商贾行海?诸位可又是知道茂江、杭州、松江等地已经出现了外邦行航前来营商贩售的商贾?”

“外邦人?!”

谢问渊瞧了眼惊诧不已的门下省侍郎,点了头:“正是。”

说完,他亦不待其余人多想,谢问渊直接说道:“就算只拿最大的船商钟家来推演......”谢问渊摇头一笑,“诸位大人莫不是以为,钟家在朝中的乘风驿和乘风阁比行海更加挣钱吧?”

冯评接着说道:“虽算不得准数,但臣亦按照其余海商提及的行海的收利,结合钟家上月出海次数,刨开所以成本做了一个最为保守的估算推演......”

之后,冯评一点一点的将数字罗列出来,当堂做了估算,得出来的钟家上月行海可能赚取的最低银两,又以如今三十五赋一的商税做了计算,最后的结论是:“......如行海有税,钟家上月能够缴纳至少四十八万两白银。”

话音落下,满堂皆惊,一个个目瞪口呆皆不能言。便是谭元雍亦诧异不已。

谢问渊于此时向谭元雍,躬身道:“大 要想商贸繁盛,通海经商已是必不可少,眼下的情况只是一个

简单的开始罢了,若是再过一年,走海行商的不单是朝中有能船队,更有诸多外邦人前往海岸营商增赋。”

说道这里谢问渊上前一步,面色肃然,朗声道:“臣请命,降农税,减低农户税率!立海商律,将海商营商事宜、营商赋税、外邦入关关税等增添入律!以持大 赋税公正,待数万万农户富足,天下百姓则安居也!”

当朝中将要收取海商税的消息传到杭州城时,已经是六月末了,杭州城正巧入了梅雨季,天天暴雨狂风闷燥得厉害,但是饶是这般恶劣的天气,钟岐云也等不得了,他必须赶紧启程去川蜀拜访李家那位老先生,待将盛宁皇帝交付的任务应付好了,他就能抽身北上立马赶赴京兆,去见他半年都未曾见到的心爱之人。

原本说的是半年,但是因为外邦的生意复杂,他不得不多待一段时日,眼下都已经六月底了,算着时间,他将近八个月没有见到谢问渊了。这八个月,他已经数不清夜里梦见那人多少次了,每次都被梦里的旖旎和想念冲击着,但是梦了醒来又碰不到,实在是让他火上加火,空虚到了极致。

天知道那块玉佩上的‘渊’字简直要被他的手磨平了,要是再不见到谢问渊......钟岐云想,他真的会疯的。

只是,他这般急切地赶忙安排好商队的事宜,杭州宅子的赵管家就匆忙跑到他杭州乘风驿寻他。

“东家,张家老爷和小公子张枕风、周家老爷等人前来拜会!”

张家老爷?“你说的可是张思学和周全?”

赵管家连忙点头应道:“正是正是!”

钟岐云皱眉:“他们怎会突然到访?”

赵管家说道:“张老爷他们不知从何得知东家您的生辰正是七月初二,说这一遭来是想为您庆生祝......祝寿......”

钟岐云脸一黑,他不过二十六祝个娘西皮的寿。他这个生辰,只不过是初到大 在刑部大牢里,谢问渊手下的章洪说之后后给他一个不同于陈哑儿的户籍,让他报了生辰年月,钟岐云就说了在现代的农历生日,但他来大 这么多年也从未庆过生,这一遭张、

周两家家主亲自来此,钟岐云不会傻得真以为他们只为了给他庆生祝寿。

钟岐云闭了闭眼,想了半晌,说道:“这般吧,赵管家你回去告诉这几位老爷,就说我这处已经出发前往川蜀办事了,你也不知我何时回来。”

钟岐云这话才说完,那边门外就传来了张枕风的笑声:“岐云兄真是好生无情啊,我老父年岁都想亲自拜会你这位传说中的钟老板,你倒是连我们都不见了?”

钟岐云应声回头望去,只见方才赵管家说的那几人都站在乘风驿的门前,而一侧的张枕风摇着描花折扇笑弯了一双凤眼。

钟岐云心下暗骂了一声,但面上却是满面春风迎了上去,一一向张思学、周全问好致歉:“不知张老爷和周老爷要来,晚辈有失远迎实在是抱歉得紧,不过生辰而已,还劳烦您二人亲自来访,晚辈愧疚。”

张思学听了笑如春风:“哪里哪里,倒是钟老板这般繁忙,我等未先询问,妄自前来耽误了钟老板的时间,才是不该,方才听说钟老板要到川蜀办事?若是忙碌,那便不必顾虑我等,要是当紧。”

钟岐云听罢摇头一笑:“哪里,再重要的事亦比不等两位长辈到访啊,既然张老爷、周老爷都来了杭州,那再要紧的事儿我都得放一放了,那我这便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