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前那般聪敏,又是撩拨又是欲擒故纵,把他拿捏得死心塌地,恨不能把月亮摘下来给她,如今身份对调,她反倒拘束起来,笨拙得很,有时让他恨不得拎起她的兔耳朵吼:老子不开心,你快点来哄!
今天的宝颐没有来哄他。
相反,她低沉沉哦了一声,叹道:“大人后院里没有别人,这样一看,我一个奴籍的婢子,瞧着倒像是个正经主人。”
“你原本就是。”裴振衣板着脸道:“库房钥匙,金银田产都在你手中,只要还在府上,你就是正经主子,谁若敢慢待你,打发出去便是。”
“那大人为何不给我放了籍呢?”宝颐问道。
他神色微微一凝,转头看向她,目光清冷,带着三分审视意味。
他官至指挥使后,因常常要去料理刑狱之事,积攒了许多审犯人的技巧,加之他长得好,鼻梁高挺,眉目俊朗,即使这般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也不显得心怀不轨,反而让人有把内心的算盘交代了的冲动。
宝颐扭开脸。
做什么这样看她,她又不是他的犯人。
“大人既然不把我当仆婢,那为何还要留着我的奴籍?我不是求大人恩典,只是觉得有些奇怪,问问罢了。”
车厢的空气渐渐凝滞,她低首不言,后颈边的汗毛都悄悄地竖了起来,因有一道锐利的目光正审视着她,在她身上来回逡巡,要剖开她皮肉,看看她的心似的。
“唐宝颐,我若是你的话,多半会见好就收,”
良久后,平静压抑的话音钻入她耳中。
裴振衣道:“早便说过,你在我的地盘上怎么闹腾都行,就是把镇抚司拆了,我也能帮你补了去,但不要动抛……离开的心思。”
原想说抛弃,但又嫌自己卑微,只得换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