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颐怔怔地止住挣扎,眸中淌出清泪。
裴振衣昏了过去,除了匪徒们摸不着头脑外,最困惑的人,大约就要数若摩了。
目睹此人射出第一箭时,若摩就断定:这位热心壮士身手不俗,有他在,他们这边多半是要化险为夷了。
裴振衣牵制匪徒的大部队,他和旁的几个武夫收拾落单的,彼此配合无间,眼看就要得胜,谁知这节骨眼上,这位俊俏的壮士突然把刀扔了——这是在做什么啊!
他赶紧前去救人,可这孤立无援的,他也独木难支。
他妈的,他若摩从小吃着狼烟长大,大风大浪都淌过了,竟在这破地方翻了船,当真是不甘心……
要不干脆抱着猗猗姑娘死在一处吧,他想,回头一看,唐池和宝颐竟然都不见了。
躲起来了么?
他微感寂寞,也是呢,猗猗姑娘不是那种会和人同生共死的性子,她势利得毫不遮掩,这是她生命力与真实感的来源,可也注定了她是个凉薄的姑娘,只能同甘,不能共苦……
所以她的每一任男人都只对她报喜不报忧。
若摩心里发酸,勉力挡着贼人攻势,风雪迷得他睁不开眼。
眼看着要被击溃了,远处忽然又传来一阵马蹄声,暗淡天色下,一伙骑兵撕开凛冽风雪,迢迢而来。
他们用的是一种带缨的□□,若摩只看一眼就认了出来,登时虚脱般退至一旁,按着胸口的神像,庆幸诸神保佑,劫后余生。
黑缨□□,玄色甲胄,是齐人的精锐轻骑。
得救了。
一伙人训练有素,如苍白天地间的幽灵军团,□□起落间,贼匪皆被挑落枪下,其余的四散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