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找他其实并不难,因为他就站在最前头,在一众人中,他表现得最是镇定,格外显眼。
说是镇定,脸色却也白了,五官僵硬,只比别人好一点罢了。
可是,谁面对死亡的时候不害怕呢?
姜娆看着故作镇定的段恒,勾唇笑了一下。漠然的笑脸浮现在她明艳的面容上极不相宜,无端显得诡异。
不知是谁打了个寒颤,恐惧顷刻间像瘟疫一般,在人堆里扩散开来。
“公主……饶命……求您饶我们一命……”有人颤抖着声气儿开始求饶。
姜娆没应声,倒是段恒突然露出愤怒的神色,回过头狠狠剜了身后的人一眼。他转回脸,看向姜娆,目光稍移,最终落定在了齐曕身上。
“好……好。”段恒咬着牙,“齐曕,你以为你叛国投敌能得到荣华富贵?像你这样的不忠不义之辈,他们利用完你,你以为你能有什么好下场!”
段恒怒喝着骂完,死死盯住齐曕,想从他脸上看到一点惊慌或别的什么神色,可他只是站在那里,面容沉静如水,未因这些话起一丝涟漪。
段恒蓦地有些心惊,脑海中闪过一线白光。
无论是当初在段钰面前,还是后来在他面前,齐曕总是一副慵懒淡然的样子,与其说是晏然自若,不如说,是散漫不恭更贴切些。
可今日的齐曕,纵使神色依旧从容,整个人却很不一样。
他站得端正笔直,脸上没有一点漫不经心的神色,相反,莫名有几分肃然,就连眼神都透着恭敬和郑重,就像……就像一个最忠诚的臣子。
对,臣子。
齐曕在他和段钰面前,从来只是一个阴诡的弄权者,可这一刻,他却摆出了一副忠臣良将的姿态来。
短暂的疑惑后,段恒仍是不明所以,可心底已经涌起了一股因为欺骗带来的深深的憎恶和羞耻,他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难堪,讥笑出声:“齐曕,你真是个蠢货!你被这个女人的花言巧语所蒙骗,你等着,下一个死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