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贺劼摇着轮椅费力地走到贺泠身侧,“你当真放不下明华公主?当真娶不到她宁可终身不娶?”
贺泠眼睑微垂,目光沉沉扫向贺劼。
有很长一会儿工夫,他的眼睛里像是翻着一场惊涛骇浪,惊喜、懊悔、苦痛、仇恨、茫然……好像一时之间他就经历了从生到死,经历了一条别人看不见的命途。
不知过了多久,贺泠微漠地点了一下头。
贺劼半是钦佩半是鼓舞地看着他,脸上却露出遗憾的神色:“哎,也不知道你还有没有机会阻止一切。这两日你在家养伤,想必听说过漳国遣使来奉明的事了吧。”
贺泠极短暂地蹙了一下眉,然后点了点头。
贺劼续道:“但家里恐怕没人敢告诉你,这回漳国是来结盟的,结盟的条件就是联姻。你也知道,上殷只有一个公主,虽陛下疼爱五公主至极,但上殷先后经历晋国和北境之战,元气大伤,在这个节骨——三弟!你干什么去?!”
他话没说完,一脸苍白的贺泠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挥手甩开刑恩,径直朝着院外去。
黎二小姐到贺府的时候,正遇上贺府外头吵嚷一片,主子家丁乱作一团。
黎家的马车只好远远停下,丫鬟掀开车帘,二人便看到贺巍洲举着一根长棍,带着一众家丁在门口拦人。
拦的人不是别人,居然是贺泠。
“混账,你疯了不成!你母亲已经回过皇后我们和黎家有婚约,你进宫去求娶公主?你这是要弃婚约不顾,陷贺家于不义!还是说,你要说婚约的事是贺家在欺君!”
贺泠翻身上马,面色丝毫不为所动地扫了一眼举着棍子气急败坏的贺巍洲,烈马打了个响鼻,惯来最守规矩的人,居然一句话都没说,一夹马肚,一人一马绝尘而去。
“混账小子!”贺巍洲追出去两步,气得直抽抽,到底不可能追上了。
“二小姐……”丫鬟低低出声,“那我们还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