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洛孤笙,洛府庶出的二小姐,大姐许了人家,只得我来嫁你。”
孤笙咬着牙,撒了这辈子的第一个谎。
“这么说,我娶的还是别人家挑剩下的?”关觉非一脸不爽,松了她,“庶出又如何,不也是自己骨肉,难不成那洛老爷逼着自己女儿干粗活么?”
孤笙不知该如何遮掩,只得说洛老爷都叫她们自食其力,罢黜娇生惯养。觉非听得是半信半疑,孤笙端过脸盆,“我这就去热水来,不耽搁了。”
关二爷瞧着她的腰肢还不及水盆宽,啼笑皆非道“路上慢些,免得栽进去。”
孤笙知道他是笑自己瘦,摸摸肚子,“我瘦但是有力气的。”
关觉非将帕子浸了热水,拧干来敷着脸,时不时瞄一眼身后正在重新铺床的孤笙。放好床帐点了床灯,孤笙收拾利索了,又接过觉非的帕子去晾好。
“二爷早歇着吧。”
孤笙道一声,搬了一床毯子去到屋厅中央的竹沙发上。
觉非瞥了那沙发一眼,“你不怕睡在那上面会冻僵人么?”
“我身子硬朗,抗冻。”孤笙熄了屋子的灯,“我睡下了,你也早休息吧。”
她将那毯子铺在沙发上,枕着靠枕,盖上自己的薄袄。觉非瞪着她看了一会儿,掀开床帐进去睡。孤笙听得他睡下了,这才轻轻呼出口气来,幸好他还没有将她赶出去。正要睡,脚边被关觉非丢出来一床被子。
她起身来,听见床里的人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浅浅一笑,伸脚够到那床小被,盖好后终于睡下。
第二天天还未白,孤笙早早起了,轻声整理好屋子,见关觉非还呼呼睡着,便不扰他,自己去向大奶奶请安。
给翠馨上过茶,孤笙被留下来吃早饭。
关老爷带着铜燕出门子听戏去了,说是听戏,其实无非是去近郊的园子里逍遥。
吃了几口粥,翠馨突然咳得厉害,吓得孤笙急忙要去喊人。翠馨拦着她,直摆手:“不妨事,切莫惊动她们。”只叫碧环拿了平喘的药来服下,继续没事一样吃着早点。
孤笙长在洛家,洛老爷只有洛太太一房妻室,所以这些她都不曾经历过。
翠馨毕竟是长房,又生了两个儿子,就算关老爷再冷落她,也会母凭子贵,掌管关家内堂的大小事宜。翠馨是怕被那几房的太太们知道自己的身子不行,还不知会把关家弄成什么样子。
只是孤笙生来便不想融到这妻妾争宠的纷纭里去,她见到这些,倒是突然希望关觉非能与她对抗到底,将她赶回去。
哪怕背着个不贞的骂名。
翠馨还在与孤笙讲着自己的悲惨一生,她也不知道这才新过门的儿媳妇是哪里好了,让自己见了就想吐苦水。
孤笙轻声打断了她,犹豫一声,“大奶奶,二爷昨个儿说,叫我去侧院住,您是不是忘了跟我说。”
“啊?”翠馨一想,“那兔崽子的话我怎么会答应?你别挂在心上,安生住着,谅他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大奶奶,这样毕竟不好,二爷他是会恼的。”
“孤笙啊,你怎么还张口闭口喊我‘大奶奶’,喊老二‘二爷’呐?不知道该叫妈么?”
叫翠馨这一提,孤笙才醒悟过来,除了自己和关觉非,别人是都认定了她是嫁过来的新少奶奶啊。无论自己再怎么厌倦,洛家总算是在她家最为落魄的时候收留了她的,自己这样子回去了,实在是给洛家抹了黑。
“是,妈,我错了。”
孤笙恭敬喊了一声,她已经就多少日子没喊过这个称呼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