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喉咙里塞了一团抹布,我如鲠在喉,尝不出任何味道。
吃完饭,布彻尔去写作业,我围上围裙开始洗碗,擦洗碟子的时候,布彻尔不知何时走进厨房,从后面靠上来,近乎一个拥抱的姿势——把水关小了一点。他的呼吸洒在我脖子上,我哆嗦了一下。
“你干什么?”我恼火地说。
“浪费水。”
“交水费的是我才对吧。”
“……你好像不太高兴,为什么?”
我说没有。
“好吧,”他说,“我今天上学迟到了。”
“为什么?”
“因为你,爸爸。”
“胡说。”我应得很快,但更快地涌上来的是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是什么意思?我装作什么也没有听懂,像平常那样说话,我说,“我一觉睡到中午,可没有绊你的脚。”
布彻尔叹了口气,他伸出手,这一次是真的抱住了我,环着我的腰部:“你很忙吗?我发现你瘦了。”
我手一滑,打碎了一个碟子,随着这声脆响爆裂开的还有我突如其来的心虚和怒火。我一把推开他,在围裙上用力地擦着手,掩饰自己的慌乱。
我问:“你不知道自己多大了吗?”
布彻尔像被我吓了一跳似的。他的那双眼睛怔怔地望着我,过了很久才问:“你怎么了,爸爸?”他的声音轻得只要一阵风就可以吹走。
“你很不正常,布彻尔,”我强迫自己用冷硬的语调说,“拜托,你是来真的吗?我之前就想说,没有人会想着自己的爸爸——总之,不要再这样了。”